我从客厅开箱到厨房短短几步路一路遮掩,在厨房里对着完全挤变形还冷掉变硬的早点苦恼——要不,先加热?总不能让我爸吃凉的。
我爸正兴致勃勃地在餐厅里等我给他特意带回来的“惊喜”,十分有耐心地等了十分钟。
我对着那水浴加热后完全不成型的一盘糊糊发愣,心里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它直接压成饼撒点葱花煎一下算了。
“那个,您……将就一下……”我最终还是端着盘子出来了,“蒸到了一起……”
“怕什么,一样能吃。这是什么饼,能你出差一趟特意带回这个?”我爸拿着筷子夹断一块放嘴里细细咀嚼,“不是饼,像是什么……糕。”
我有点忐忑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那盘混合小吃不同的名字。
然后失败了。他顶多是觉得有点熟悉,我怎么引导也没用,他反而莫名其妙:“干嘛?这不就一盘什么什么……什么糕嘛!什么萝卜糕芋头糕,白糖糕红糖糕,红豆糕绿豆糕黑豆糕,黄金糕杂粮糕红枣糕,马蹄糕南瓜糕黑米糕桂花糕……对了,之前兴起过动植物形状的糕!”
一串绕口令下来,我差点听不得“糕”这个字了,他脸上浮现出像小孩一样洋洋得意的表情,笑骂道:“小子,想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我以手扶额,默默去洗碗。
完了,一个也没猜中。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单位的大门前。装修恢宏的高楼拔地而起,一楼的洁净的玻璃门前摆着高大的盆栽,远处长长的瓷砖台阶在太阳下有片刻的晃眼,台阶前面是宽阔整洁的广场,广场上有着花坛、喷泉和升旗台,升旗台上五国旗帜随风飘扬。门卫室和金属伸缩门看上去极为渺小。
然后我被拦在了大门外。
被其中一个警卫虚拦了一下,甚至不是物业。另外一个警卫有些惊讶地看了战友一眼。
我能感觉那个警卫刺刀都快收不住了。
这两个警卫怎么这么陌生?这一个月新来的?不对,之前也没有这样的警卫啊。发生什么事了,来了什么大人物?
我冷静地打量着那个警卫员,看上去就是底子不错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顺便拉开公文包拉链,正准备拿份什么资料合同工作证之类的证明下我的身份,物业就从小窗里探了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笑开了花,那语气莫名让我想起……呃,老鸨。抱歉,失礼了!我在心里鞠了个躬。
“哎哟,这不是咱们亲爱的·上开村·文理学院·研究生毕业·小张嘛!”他笑容有些夸张,语气热情得过分,“你可是一个多月没来了!”
我继续冷静地拿出工作证让他们检查,一边有些吃惊地跟他交流:“您……还记得我?”
“这么精神的小伙子叔哪能不记得呀!你呀,可是大红人喽!”物业笑眯眯的,说话还自带相声属性,“他们最近都说,咱单位来了位高学历高智商人才,可惜每天人影都见不着。嘿,您猜怎么着?每次布置给他的任务都能高速高质的完成,一周前他提出的一个方案上级都赞不绝口,一直想见见呢。”
“我吗?”我更诧异了,我可是一个多月没出勤!就凭那几份报告,还能被重视?
等下!“叔,”我从善如流地叫到,“请问是哪个领导啊?”警卫似乎一直注意着我这边,我当着他的面问:“跟最近的警卫森严有关吗?”
物业人员惊讶地问:“你没看我们单位的新闻啊?有大领导,来视察交流啦!会在我们这边交流三天呢,今天啊,刚好最后一天!”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请问是哪位领导啊?”我露出腼腆的微笑。
“哎哟那可了不得,x市新上任的市高官,知道不?他上任这俩月可算闯荡开啦……”物业人员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出来,还包括没确定的八卦,其中就包括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立的威。
x市,不就是……
新上任的市高官将将在那座城市站稳脚跟,怎么会来这里视察呢?
身后警卫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
我自然地理了理衣冠:“啊?那我可得注意点了。党徽,”我从不知哪里掏了出来,一边自言自语:“党徽得戴上——”
“哎哟,年轻人就是上进优秀!现在这党不比当年,可不好入啊。”物业极尽所能地夸我,顺便吹嘘了下他自己,“你叔我当年十七岁入党,十八岁当上连长……”
探究的目光移了回去。或许,那警卫正懊恼自己的失误,认为他预想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党的。
不好意思,我还真入了,还是优秀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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