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遒劲有力的字迹在茶渍的浸润下逐渐模糊,白展颜缩起肩膀十分抱歉地看向同样惆怅的青衣少年。

“你先不要生气啊,这真的是意外,你放心,你这些字画我会全部都买下来的。”

面前的人没有言语,轻叹口气便低下头继续整理东西,白展颜又陪着笑脸从阿罗手里接过几颗金豆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案上。

“这太多了,肖某不眠不休书写一年都卖不到这个价,公子还是赶快收起来吧,这大街之上人流混杂,当心被宵小之辈盯上。”

“可是……”

白展颜开口刚想说什么,一直在一边看着两人的骆云清先开口了:“你这呆子,读书读傻了吧?还是赶快收起来吧,这些金子足够你干好几件“大事”呢!”

骆云清加重语气说出的“大事”二字犹如一根尖刺扎入主仆心头,两人齐齐看向骆云清,小书童撅起小嘴不甘示弱地回怼道:“收起你们的金子吧,我家公子乃高洁端方之人,并非尔等池中之物可随意辱没的。”

“小书童真是伶牙俐齿呀。”

“去,让开,你不许再乱说话了。”

为了防止骆云清再胡言乱语生出是非,白展颜只好收回了握着金豆子的手,灵动的眼睛在书案上扫了一下,笑着说;“公子,是在下唐突了,银子我收回去。免贵姓白,今日之事我先记下了,这个人情日后有机会我定然偿还。”

“好。”

“那,公子能否告知你的姓名?”

“肖璟钰。”

“嘻嘻,肖公子,告辞!”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肖璟钰眼底浮上一层暮色,深不见底的空洞里透出阵阵寒意,似乎要将白展颜的身体看穿似的,骆云清撇嘴邪魅一笑故意将受伤的手搭在白展颜肩上,她无奈只能瞪着眼睛咒骂,却无计可施。

“公子,公子?”

“哦?如何?”

“别看了,白大小姐和那个,那位公子都走远了,您要是有话说,刚才为何不讲?还拦着不让我讲。”

“肖青。”肖璟钰轻嗟一口气转头盯着听雨楼的小戏台,脸色越来越阴沉,书童见状也不敢多言,像落败的斗鸡般耷拉着脑袋将自家主子的文房四宝一件一件收进书匣内。

“走吧,快下雨了。”肖璟钰冷笑着整了整衣衫,仰着头走进了热络的市集,摸不着头脑的书童抬头望着透光的海棠枝,浅笑着背起书匣,快步跑向肖璟钰,“公子,你又与我说笑了,这天分明好得很,哪里会下雨啊?”

主仆二人缓步走进梨树林,阵阵轻风摇曳起肖青腰带间缠绕着的虎纹银铃,细碎的、空灵的铃声,犹如一缕游丝般在林间晃荡,声响激起草叶间觅食的飞虫,枝丫上安家的鸟雀鸣叫着砸向地面,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缓缓出现,待二人进入深处之后,一切又悄无声息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的老宅上空盘旋着数只通体黑亮的乌鸦,肖璟钰在门外驻足不前,双目紧紧盯着宅院前那口压着棺盖的古井。

肖青意会,忙欠身退至一米开外,肖璟钰轻转玉手取下腰间的短笛置于唇边,泛白的双唇微微用力,一曲凄怆之音伴着短笛乍起的红光将棺盖移开,井口一侧旋即劈出一条通道来。二人顺石阶而下,沿着井下幽长的甬道前行,越往深处走光线愈发变得昏暗,肖青不慌不忙取出火引子,点燃甬道内壁上的油灯。

“公子,您走慢一些,上次我来送布匹之时看到前面有处塌陷,要不是我机敏啊,恐怕今日就不能陪公子前来了。”

“为何不修缮?”

肖青心下犯了难,可嘴上却不敢反驳,只好嘟着嘴说,“公子您自己过去瞧瞧便知。”

“嗯。”

肖青知道,每每谈到修缮梨园之事肖璟钰都会冷静异常地丢给他一个“嗯”字,他也早已司空见惯了。

“公子,您等我拿着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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