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呢,反正一回到深圳,事情多如牛毛,她又要保持每天看服装设计的专业书,还要练习画画。保准开工不到一个月,按照她在工厂的饮食习惯和作息规律,保管不到一个月,就能恢复年前的体重。

最多她周六再去工业区的小公园周跑个二十圈,她就不相信自己瘦不回去。

于是母女俩斗智斗勇的减肥和增肥大战,以秦依蒙完败而告终。

家里并没有体重秤,湖南老家天气冷,她不拜年的时候基本上就穿着厚厚的棉袄在烤火,所以即便每天毫无节制地大吃大喝,但那一身极保暖也极土气的保暖服帮助了秦依蒙,她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但当出发的当天早上,她换上了穿回家时的那件打底衣,再次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天,从抗增肥战失败放开胃口大吃为止到这天为止,一共也不到一周的时间,脸怎么会圆了那么多,那衬托出她灵气的尖下巴不见了。

秦依蒙大受打击地捂住脸,发出一身惊呼:“啊,我怎么胖了这么多!没法看了!不活了!”

妈妈正在帮她收拾行装,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背:“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大正月的,也没个忌讳。刚回来瘦成那样才不能看,现在这样都还嫌瘦,还得再胖一点才好看。”

秦依蒙哭丧着脸,哀嚎了一声:“辛辛苦苦减半年,一周回到解放前!”

妈妈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边往她的包里塞特产,一边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个地都不肯好好吃饭,非把自己折腾得个皮包骨头的样子,有什么好看?搁我们那会儿,瘦成这个样,一看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着就像有病,一阵风就给刮倒了,婆家都不好找。”

秦依蒙不服气地和妈妈辩论:“妈,你还别说,现在就流行这种看起来风一刮就倒的人,还有个专门的词呢,叫’纸片人’。”

“流行,流行,就是这个流行才害人呢。你们这些个年轻人,为了赶时髦,一年到头不肯好好吃口饭,把自己饿得跟个白骨精一样。”

转头一看,见秦依蒙只在打底毛衣外面罩了一件羽绒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还有为了赶个时髦,要风度不要温度!你老实点给我再穿一件!”

“妈,广东和这边温差很大的。我穿多了,到那边热死了。一路上都在车里,下了车就直接到深圳,放心吧,冻不着的。”秦依蒙说着,又把围巾套在脖子上,“再说,我还有围巾呢,你看,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暖和?”

妈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再坚持,“行,收拾好东西赶紧到火边烤火去。”

表哥的车下午才到,他习惯选在人不多的时候出发。

车子开动的时候,秦依蒙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爸妈满眼不舍目送着车子,妈妈刚才还满脸笑容地说着吉祥话,这会儿却抬起手抹着眼泪。

她的喉头也立刻发起哽来,眼睛里也迅速充泪了。

好在表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座上只有她一个人,也没人看到。

以前在现实里一定也有过同样的一幕,但她那时候的她是何等粗心,竟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

以前她是过于关注自己了。而这次在梦里回到十二年前,看到十二年前的父母,与现实中一对比,才发现父母十二年的时间里,父母真的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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