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老头疑思。
“她是来学医的,我只是她的书童而已。”
“哦——”老头故意拖长音,显然他对断干仑这番说辞还抱有三分怀疑四分笃定。
“你们怎么聊的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华一可听得前面言来语去窸窸窣窣的,一时不解他俩在说些啥。
“没呢没呢。”断干仑摆摆手,“前辈教我注意事项呢,第一次来嘛,有些地方还是要小心点的。”
“那我也要来学学。”华一可小跑过来,却发现两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了。
华一可皱了皱眼看着断干仑:“真的在说那个吗?我刚刚怎么听到一声娘子。”
老头此时作为外人,颇有兴致地插嘴道:“唉呀,这个小姑娘,妻管严可不好,这样你相公会变软弱,不仅是性格哦。”
“哈?他才不是我相公。”华一可随即用手抠了断干仑一下,“叫你乱说!你再这样呢?”
“我可没说。”断干仑摸了摸被抠红的手臂,“是他一直要这么讲的,我又没这么想。”
老头眼看凶浪朝被推到自己这边来了,赶紧辩解道:“是这个小伙子找我问有没有两个床的房的,确实,你这有点先进了,以后我想想能不能提个建议搞些夫妻大床房。”
华一可又捏了断干仑一下,说:“你住我隔壁就行了,还想和我住一起啊。”
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暗喜的。
老头带着走了些许路,其间穿过了一个小绿水潭,这是将东澜江的水引进来人工挖成的,上面有石桥凉亭钓台等风光筑物,是学生们经常放松的地方,随后是一片竹林。老头说这里叫舞铃园,长了很多竹子,你们小两口以后可以在这听铃看月,说罢华一可又掐了断干仑一下。
断干仑看着这手臂肿的感觉都要比另一只要大上一圈了,相比之下颜色还红了不少,火麻麻的痛感历历在目。
穿过了竹林就是他俩的宿舍了,是两间互相挨着的房子,一个叫春晖阁,一个叫冬雅间。两个房子看上去差别不大,但能用眼睛看见的也只是挂的牌匾里题的字不一样而已。
断干仑背着行李跟在华一可屁股后面进了她选的春晖阁。断干仑原本的想法也是想住在这间里的,因为这名字看起来就带着一点暖意,暖暖的裹在被窝里是很舒服的。以前大冬天他住在华岚给他空着的小房间里时,就常常被墙缝里的风吹的受不住,大半夜里醒来是常有的事,即便把被子抱紧了几乎要贴进肉里了,也还是冰凉的直打颤。
断干仑把行李给华一可安顿好后,看见背篓里自己的行李被压在最下面,这是他的几件衣服,连最开始遇见华一可那天的衣服都在,还有一件是华一可帮他去城里他的,另外还有个一个小毯子,这个是华一可确确实实送他的,他没花一分钱,好像还是个生日礼物。
毯子毛茸茸的,细毛柔软顺滑,华一可跟他说这可是鹿毛,是他爹给她的,可暖和了。
除了这几样物件,断干仑就仅剩一把破布包裹着的龙齿罅尖枪了,其实这玩意平日里也用不着,也不能当被子盖,当衣服穿,当大饼下肚,除了打架那这玩意也不就一无是处了。
断干仑将枪放在冬雅间的床底,但是又怕落灰,索性就放在床上与他共枕同眠罢了。
等收拾好了东西,断干仑再从屋子里出来,发现那老头正坐在舞铃园的门口处,吹着摇曳翠竹风小风,顺便翘个二郎腿在那摇摇晃晃,这老头全身上下一直散发着一种悠闲逸仙的气息。
断干仑朝老头走来,问道:
“前辈,还没走呀?”
“怎么滴,还赶我走?”老头露出一脸疑惑。
“那不是,总不能让你一直帮着我们耽搁了您自己的事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啥事的吗?”
“呃.....也许是吧。”
“前辈你贵姓呀?”断干仑搔搔脑袋问道。
“鄙人云俾人。”
“啊?”断干仑一脸疑惑,“前辈,你说啥呢,不会年纪大了忘记名字了吧?”
云俾人老头子露出早就如此的表情,“唉,多少年了,我每次说自己名字别人都把我当傻子。”
“哦哦,前辈叫做云俾人啊,我还没听见过这么特别的名字哩。”
“罢了,你还是叫我老头吧,名字也不好听,前辈什么的,老夫也受不起。”
“您在这喂鱼喂了多久了?”
“不记得,只想得起来头发白了皮肤不水润了的时候就待在这了。”
“那您是咋进来的?”
“不知道。”
“你高寿了?”
“忘了,快死了吧。”
“…………”聊不了嘛,完全聊不了嘛,断干仑内心心如死灰,他本来看着老头帮他来的亲切想说几句话的,现如今更像是哑巴骂聋子。
“你查老夫的户口呢?”云俾人不耐烦了,“你是哪里的官人,问这么详细,莫不是朝廷上派来的刺史?”
断干仑连连摆手着不是,哀声道:“我只是不擅长和别人交往,不知道该说些啥嘛,就随便问了些。”
“嗯。”云俾人鼻音一颤。
“还有第一次来城里,这里到处都是人,不和我之前在林子里只有三个人的地方一样嘛,想学点交流的东西。”
云俾人哼声一笑:“那你可问对人了,老夫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想当年老朽还称孩童的时候,十里八乡的姑娘妹妹何一不识啊?什么胭脂水粉老朽见之如练,妙语亲言可谓荡水连珠,直攻姑娘们厚扑扑的心房啊,不管是哪个与我相谈甚欢的,无不两靥含晕,目沐滑霖啊,那时老夫正风华正茂,阳刚当猛,虽说现在也是童颜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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