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悄咪咪仰起脑袋，柔声问道：
“阿阳之前有亲过别的女孩子吗？”
符阳几乎不假思索得想要摇头。
不过略作犹豫，还是先想了想才回答道：“如果我妹妹不算在其中的话，那就没有了。”
符阳是觉得妹妹不算“其他”“别的”女孩。
她是自己的家人，是亲人。
某种方面来说，这算是连符尹都没有的特殊待遇。
毕竟自己心底是认为，自己第一个抱着入眠的女孩是符尹，这是不计妹妹才有的结论。
“妹妹？”
商柚明白并非是指不爱说话的少女，而是他老家的妹妹，
“栾栗小姐吗？”
“连她你也知道？”
符阳闻言一怔，颇为惊讶，见她微微仰起脸颊得意，又哑然道，“不要一副快夸我的表情啊……”
他说着忍不住抬手，想要揉了揉商柚的脑袋。
只是手抬手半空，又突然收回。
商柚眼角余光瞧见了这点，顿时抿起嘴，像是因为符阳的拘谨而不开心，立马捉着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手心放在自己头顶。
符阳顿了顿，顺着发丝的方向缓缓轻抚，指尖穿过柔软发丝，贴着头皮划过，微麻的触电感让商柚愉悦地眯起眼眸。
微微昂着脑袋的她，看上去顺从乖巧。
“阿阳是小时候会经常亲妹妹？”她顺着符阳的上一句话问道。
“是的，其实长大了也亲……不过是事出有因啦。”符阳露出追忆的神色，发现她在好奇，便讲了起来，
“那孩子在我小时候因为疾病的缘故双腿截肢了，导致后来产生了严重的幻肢痛，经常疼得哭到晕厥……她原本就特别依赖我，在长辈离世后她就剩下我一个亲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想办法哄她。”
“比如我会说‘亲亲就不疼了’这种之类的话……效果是比预计里的要好，亲过她脸颊后，那孩子总会咬着嘴唇努力止住哭咽，像是真的不疼了一样。”
“我想大概还是疼的，只是那孩子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在忍耐而已……”
“后来慢慢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次发疼的时候就会拉着我的衣服说哥哥亲亲……那孩子总喜欢让我哄。”
“但她又很懂事，让我引以为傲。”
“记得最清楚的是，以前我和她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每天和她一起上学放学，我放学后会选择去当帮工挣取生活费。”
“有一次因为工作很晚回到家，发现她还在等我，我累得不行，在床上倒头就睡，平时是和她一起睡，迷迷糊糊时感觉她没在旁边，就马上清醒过来。”
“看了一圈房间，发现浴室里亮着灯但门开着，我过去查看，发现那孩子又在发病。因为不存在的肢体疼痛，她咬着毛巾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敢哭出声怕吵到我。”
“但哪怕是这样，她还泪眼朦胧安慰我说她没有事，没有关系。”
“当时就心疼的不行，呼吸都感到困难。”
符阳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谈到自家小妹，他总是有些骄傲，喜欢滔滔不绝。
不过马上，符阳也发现了不妥，他笑了笑，轻声道：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和你说，人的生活也许不会一帆风顺，但绝对不会溺沉在浪花之下。”
“我家妹妹因为双腿的缘故，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在痛苦之中，但她现在也已经走出了这份阴影，重新开始面对生活。”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说大道理，一直觉得只要做好自己便可，只是大底因为自家长辈的教导，让我很难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明明也知道会吃力不讨好，但去做和不去做却是两码事……”
符阳的道理有些啰嗦，但商柚乖乖在听，听得相当认真。
长长的话语说完，符阳低头看着她的眸子，声音一停，随后摸着她的发丝，轻声道：
“雨天总有放晴的时候。”
商柚微微垂下眸子，沉默少许，又突然间抬起，紧紧将符阳抱住：
“那阿阳一定就是我的彩虹。”
雨过天晴会有彩虹。
这是对待经历过雨天的孩子的奖励。
商柚抬起脑袋，她的眼眸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色彩。
“阿阳难道不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包括绑架尹儿，还有为了寻找解决办法而伤害其他人……”
“如果没有时间循环，我一定会对你敬而远之。”符阳稍微顿了一下，柔声继续，
“但是没有如果，我只是觉得，换做我在今天重复二十多年，我也没办法做得更好。”
“话说你上次是不是还说了我以前打了你一顿？”
“嗯，牙齿都掉了两颗，很疼的哦！”
“可那是活该吧？”
“是活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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