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黄添人在海口。刚下飞机,就收到甲方主编兼前女友夏方白的信息。
一共就三句,简洁,干脆。
“你的小说爆了。”
“我怀孕了。”
“给你一个选择:要稿费,还是要打胎?”
一个月前的早晨,是黄添最后一次去公司的日子。
出门前他仔细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可能是宿醉未醒,堵车时眼皮老是往下耷拉,一不留神,追在了前边的红色特斯拉屁股上。
黄添一激灵,心想,坏了!一个劲儿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今天很重要,不能着急上火,不能节外生枝。
他忙下车查看。还好,只是碰掉了一些车漆。
对方也下了车。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女车主。还没等她嚷嚷,黄添就跟她一叠声道歉,说自己全责肯定赔。女车主也是爽快人,彼此没多费口舌。
报完险,挪车时,黄添的车怎么着都打不着火。
后边的车喇叭嘀成一片,车主一个个火急火燎,靠前的几辆车下来几个人,招呼着其他车主,把黄添的车推到了路边。
黄添压制住心头的急躁,面带微笑,一个个道歉致谢。
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黄添寻思了下,车就先扔这儿吧,先去公司是正事。
五公里,不算远,也不算近,黄添就骑着单车一路紧蹬。
过最后一个路口,前边是一个叉着俩腿慢悠悠溜车的大爷。
大爷清嗓子时黄添没在意。
大爷扭头时黄添也没在意。
黄添没在意的时候,那口黄痰就迎面而至,“啪”地一下黏在了胸口衬衣上。
“x!吐痰也不看着点!”黄添刹住车,低头看了一眼前胸,怒不可遏,朝着远去的大爷怒吼。
大爷回头瞅了他一眼,一脸无辜和漠然,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x,停都没停,又慢悠悠远去。
黄添仰天叹息,“x!不就是破个产么!至于这么轮着番儿的折腾我?”
到了公司,不算晚,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
散伙饭昨天晚上已经吃过。
上周结清钱款的不用来,以物资抵工资的差不多都到了。
有几个女员工昨晚上抱着黄添哭得雨打梨花,今儿的脸色可一个比一个神清气爽。
围绕着“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的主题,黄添简单讲了几十句。刚收完尾,前边就一片鼓掌叫好声,气氛那叫一个热烈,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公司开张了呢。
讲完话,黄添坐在办公室老板椅上,看着他们在门外工区吆喝着,谈笑着,搬动着电脑桌、转椅、饮水机、花架……心里五味杂陈。七年心血,就这么一朝付之东流。黄添不甘,却无可奈何。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胡思乱想中,屁股还没坐热,刘大壮一哈腰走了进来,笑得脸上褶子层峦叠嶂,“黄总,您这椅子,归我了……”
黄添忙站起来,嘴里哦哦了两声,不等他拎走,自己就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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