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俊山就带着父母上许桂花家认亲了。

贺俊山的爹中等个头,干瘦的身板儿,一看就是个木讷的老实人;贺俊山的娘高大健壮,一副傲娇神气,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当家女人。

俊山娘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堂屋大方桌旁的靠背椅子上。君山爹则拉了张小凳子,安静的坐在了墙角。

许俊山父母初次上门,许桂花以礼相待,客气地指派大侠为贺俊山父母冲了两碗红糖水,然后就在俊山娘对面那张靠背椅子上坐下来。

“亲家母,我家俊山当兵后,就在心里立下了大志气,不干出一番成绩绝不回家,在部队一呆就是六年,如今在部队不但当上了连长,还荣立三等功,他是拿是着荣誉证回家探亲了。”俊山娘骄傲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荣誉证书,放到许桂花面前说。

许桂花看着那个巴掌大的三等功证书,犹如看到了贺俊山的锦绣前程,莫名地高看了贺俊山一眼,气势也突然间点矮了三分,心说自己过去还真是门缝里看人——小瞧了贺俊山。忍不住用歉疚地口气说:“亲家,看来还是我家大侠有眼光,俊山这孩子当兵后,还真是长出息了,在部队干出名堂了。”

俊山娘看了许桂花一眼,一脸得意地把荣誉证收回自己的衣兜,得意洋洋地说:“亲家母,俊山和大侠都老大不小了,我家俊山回家探一次亲可真不容易,部队上只给了一个月的探亲假,我想趁着他这次他回家探亲,抓紧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您看成不?”

“女大不由娘,这使得听我家大侠的,只要大侠同意,我这个当娘的就没意见。”许桂花说。

“大侠,你同意不?”俊山娘转身问大侠。

“我听您的。”大侠红着脸说。

“亲家母,既然大侠同意,咱们今天就把两个孩子的婚期定下来。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这个月农历十八就是黄道吉日,你看咋样?”

“亲家,虽然婚期有点紧,可大侠等了俊山这么多年,俊山回趟家也不容易,我也就只能成全了了。不过,大侠是我家的长女,生在前面长在前面的,从小娇生惯养的,在娘家可没受过什么委屈,嫁过去后,你可要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呀!还有,彩礼我也不多要,咱们随大流,二百六十元就行了,彩礼钱我这个当妈的一毛也不留,全部为大侠准备嫁妆。”许桂花说。

“亲家母,你就放心吧!大侠嫁到我家后,我会拿大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俊山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和你商量一下,我家这段时间正在盖新房子。虽说我家三个儿子,可俊山毕竟是家里的长子,生在前边长在前边的,等这座新房盖好后,将来分家的时候,这座新房就分给俊山和大侠。唉!当父母的不容易呀!俊山爹身体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支撑这个家也不容易。眼下家里既要盖新房子,又要给俊山筹备婚事,两头都要花钱,家里钱不够用呀!手紧的不行,实在拿不出彩礼钱,我知道亲家母您是通情达理的人,可要多多担待呀!”

贺俊山娘一席话,说的许桂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按照当地风俗,婆家给女方家送成亲日子时,最少也要给娘家送二百六十元的彩礼钱。贺俊山娘这话着实让许桂花有点左右为难。在心里嘀咕说:“不答应吧,大侠为了等贺俊山,已经耽搁到二十五岁了,已经是村里名副其实的大龄剩女了,总不能因为这二百六十元彩礼钱,就让大侠再继续等下去。转念一想,贺俊山家正在盖新房子,这座新房子又是给大侠盖的,盖房子可是花钱魔王,盖一座大瓦房,怎么着也得花两千多块吧!这对一个农家小户来说,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几乎能掏空全部的家底。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坚持和人家要彩礼,是不是有点不通情理?俊山娘还真是有本事,一边盖着新房,还要一边为大儿子筹办婚礼,既然这座大瓦房是给大侠和贺俊山盖的,自己又何必在乎这点彩礼钱。”

“俊山娘,这坐新房真是给俊山和大侠盖的?”许桂花有点质疑。

“亲家母,你就放心吧!当着俊山和大侠的面,我这个当娘的还能说假话?”俊山娘信誓旦旦地说。

亭俊山娘这样一说,许桂花就放心了,当即大气地说:“既然新房是给大侠和贺俊山盖的,彩礼钱咱们就别提了。”

“我就知道亲家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家俊山有福呀!遇到你这样通情达理的丈母娘。秦嘉慕,那咱们就说好了,我今天回去,就张罗着筹办婚礼事宜了。”俊山娘说。

就这样,贺俊山父母初次登门,就把贺俊山和大侠的婚期定了下来。

贺俊山是家里的长子,后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贺俊山母亲在村里人称“母老虎,”听说为人刁蛮、泼辣、不讲理。贺俊山虽然在部队当了五年兵,但还是义务兵,将来还有可能复员,许桂花也一概不做计较了。

李全孝下班回家,听了许桂华的叙说,有点担心地说:“他娘,大侠和贺俊山这么快成亲,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听人说俊山妈是个母老虎,为人蛮横霸道,大侠又娇气任性,俊山婚后就要回部队,万一婚后大侠和俊山娘合不来,可怎么办?大侠婚后受苦怎么办?”

许桂华一改往日地挑剔,很大度地说:“他爹,大侠和俊山的缘分,你也看到了,咱们拦都拦不住,既然这样,就别想那么多了,干脆成全他俩算了。老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既然大侠愿意,咱们当父母的,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将来落埋怨。俊山娘人厉害也不怕,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再厉害的父母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女。再说了,人的命天注定,姻缘也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大侠愿意,将来享福受罪都是她自己得造化了……”

距离九月初十八已经不到二十天了。许桂花连忙让大侠骑着自行车带自己去县城,精心挑选了四个大红缎子被面,扯了几丈花布和几丈白棉布,又在村里买了三十斤棉花,请了堂姐许桂兰上自己家帮忙,为大侠缝制了四床被子。

大侠是家里的长女,许桂花要为她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风风光光把这个长女嫁出去。

紧接着,许桂花和李全孝商量着,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给大侠买了一对枣红桐木箱子,一个榆木餐桌,一对椅子,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两个缸子,两对碗碟,以及小镜子、脸盆、毛巾等日用品。

“妈,你把咱家的积蓄,全拿出来给我大姐办嫁妆,今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我大姐当初退婚,也害家里陪了不少钱。她又自私任性,不懂得关心父母和弟弟妹妹,等她出嫁后,咱们的日子怎么过?”二侠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许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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