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要开班务会,侯聪提前给吴峥打预防针,提醒他大黑熊今天脸色特别难看,这是他发飙的前兆。吴峥并没有把侯聪的话当回事,稳稳的坐在小马扎上等着开会。
班长一进宿舍果然阴沉着脸。班里其他成员都乖乖的把小马扎挪得横竖对齐,腰杆挺得像国旗杆一样笔直。
班长走到队伍面前忽然下达口令“起立!”,所有人都腾的一下从马扎上弹起。吴峥又比别人慢了半拍,班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等吴峥反应过来,班长已经将双臂抬于胸前,摆出一个指挥姿势,“会前一支歌,《过硬的连队》,预备唱!”
全班随着那双挥舞节拍的手臂放声歌唱。不善表达的吴峥本身对当众唱歌就有心理障碍,更何况又不熟悉歌词,自然声音也不敢太大,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吴峥!你那是学蚊子叫呢!”班长忽然放下手臂冲他吼道,其他人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屋内陷入一片安静的窒息。
这时,从楼道里传来其他班级召开班务会的歌声,一个比一个响亮,班长借题发挥,气势汹汹的责备道:“听到没有,别的班是怎么唱的?你不张嘴,我不张嘴,哪来的力量?说严重点,这就是战斗力!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个,就因为你吴峥一个人队列不行、内务不行,唱歌不行,我们班全体人员辛辛苦苦保留半年的先进班集体的流动红旗,被别的班抢走了!这才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就把全班拖累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到吴峥脸上。
此刻,他即使再能压抑自己,也无法忍受别人的无端指责。他认为自己需要的是时间和经历,也不相信队列、内务、唱歌这种简单的事情能够难倒一个人。班长不考虑客观事实,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实在过分。吴峥第一次用发狠的目光回敬班长。
屋里气氛骤然紧张,侯聪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向班长求情道:“班长,排长没在部队待过,我们得给他时间适应!没有人刚生下来就会跑的。”
“哪有你说话的份!这根本就不是理由!连队拿走我们流动红旗的时候,也没有给我们适应呀!明天就要打仗,谁给你时间适应!不行就要接受批评,我还没让他做检查呢!”班长一顿狠话下去,再没有人敢为吴峥说情了。
吴峥这才意识到,拖集体后腿的人瞬间就会变得孤立无援。
他心一横,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我现在就把这件事报告连长,再也不想受这份窝囊气了!”说完,起身就走出了宿舍。班长留在原地也不阻拦,任吴峥离去。
吴峥气冲冲的走进连部,看到连长的第一句话就是:“连长,给我换一个班吧?我不想在一班待了!”
连长从办公桌前直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吴峥气冲冲的脸庞,问道:“怎么了?跟谁闹别扭了?还不至于要求换班吧?”
吴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连长若有所思的感叹道:“你们之间的问题估计不是换个班就能解决的啊!当初,我把你放在一班,主要考虑到一班工作过硬,能锻炼人,而忽视了你的干部身份,这很有可能就刺激到了一班长。这是我没考虑周全呀!”
吴峥听的云里雾里,双眼紧盯着连长。连长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问题。去年一班长和一排长参加集团军军事科目比武,在野外求生科目中,一班长迷路,在荒原里昏迷了两天,要不是一排长不顾个人成绩拼死相救,这小子估计连命都没了。可是,一排长因为托着他负重过重,长途行军,导致双膝严重磨损。现在他还在住院观察,没有确切结果呢!你一个干部被分到一班,很自然让人想到是要接替一排长的位置,估计这小子就是担心你占了老排长的位置,才这么挤兑你的!所以,一班长现在对你有点过分,但也算情有可原!你说呢?”
吴峥虽然莫名的吃了不少苦,但听完连长的话,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不过,他还是坚持换个地方,“连长,班长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还是不想做冤大头!”
“行了,你是否最终留在三连,还得要机关来定,连队无权做决定的!在此之前,你先留在一班,我会找一班长谈谈的。”连长的话已经不容置辩,吴峥只好作罢。
事后,连长也不知道对一班长说了什么,他在全班的见证下向吴峥承认了错误,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和解了。吴峥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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