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就感觉自己像一块摊在案板上的肉，有什么东西划开了肚皮，没有痛感，可是被划开的感觉太强烈，吕燕忍不住蹙起了眉毛。
“怎么了？疼？”麻醉师傅看着她的表情问着。
吕燕并没有觉得疼，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你再坚持一下。”麻醉师傅说着，手上似乎动了动。
意识有点涣散，身体轻飘飘起来。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拉扯着吕燕，让她去另一个地方。
“尕媳妇，尕媳妇，别睡啊，千万别睡着了。”麻醉师傅声音大了点，手拍在了吕燕的额头上。
意识被强行拉回来，无神的眼睛聚起了光。
很快很快，怀揣了近十个月的孩子被剥离了出来。
小小的一个，红红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好丑。吕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护士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爸爸奶奶看。
手术室里的人们还在忙碌中，应该是在缝合被打开了的肚子吧。能感觉有东西起起落落，可是没有痛感传来，就很奇怪的感觉。
吕燕放纵自己沉入了黑暗里。
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说吧。
住院七天，排气之后，每天雷打不动的红糖红枣稀饭，吃得吕燕无力吐槽了。
回家坐月子了，吕燕吃不习惯羊汤的膻味。碗里油汪汪又浑浊的鸡汤，没有姜片去腥提鲜的清水鱼汤，她也是半点胃口也没有。
婆婆做得有点挫败感了，从半个月的时候就不在做了，让吕燕自己做自己想吃的东西。
婆婆不是妈妈，婆媳关系果然是千年未解之谜。
孩子跟着吕燕睡，半夜总要起来几次喂奶，睡眠严重不足。每天恍恍惚惚的，孩子哭了，吕燕也跟着一起哭。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吕燕想起生产那天躺在手术室的台子上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涣散，可是心里却是轻松的，自由的，愉悦的啊！
如果当初就那样离开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些苦痛了呢？
泪水一滴滴涌出，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家中只有吕燕一个人。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他在提醒吕燕，他是她的孩子，她要照顾他。
吕燕把孩子抱起来，轻柔地拍着孩子的后背，晃晃悠悠地摇着，让他赶紧睡觉。
宣誓过自己的存在感之后，孩子终于睡着了。吕燕还在流泪，眼睛肿得睁也睁不开。
不能跟妈妈说，这么远，妈妈也来不了，只能干着急。
不能和姐姐抱怨，当初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哪怕头破血流，咬紧牙关也要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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