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据说亚瑟生了一场体温居高不下的重病。但好在时至冬季,天寒地冻的根本不缺用来协助降温之物。于是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之下,亚瑟也终是好转起来,一切仿佛恢复了正常。

只可惜一年一度的“冬至节”在亚瑟醒来后便已经完全结束了,这个事实一度让亚瑟遗憾的舔了舔嘴唇。毕竟这可是一年一次唯一能让所有人吃肉都吃饱的好日子,死去的兽依旧是兽,或许瘦骨嶙峋凶性大发,但肉依旧是肉,大部分肉只要没毒,那么经过细致的料理,就还是能入口的。而且由于这次“收获”太多,一时半会根本吃不完,于是就导致市场上的“盐”一度脱销,全都居民们买去把分到的肉腌制成肉干了。

同时亚瑟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山姆因为作战时的英勇表现,又一次得到了领主的公开接见与奖赏——虽然就事实来说山姆基本也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就是山姆拒绝了单纯的金钱奖赏。倒不是说他已经超脱到不需要世俗的财物,而是单纯的,他将这些奖赏换成了更重要跟昂贵的东西——一对高头大马!

甚至还是一公、一母,未曾阉割的那种!哪怕血统并不“纯粹”不是什么战马出生也承担不起战马的职责,它们的价值依旧难以估量!更重要的是!山姆一家迎来了新的“家人”。

再往后,山姆与安娜逼迫着亚瑟做了一个并不是那么困难的抉择。于是冬季的最后,山姆又额外添置了一辆马车,紧接着便带上妻儿与家当,重新回到了明明只是分别了几十天却总觉得阔别已久的温馨小屋。

先不提山姆一家再度决定离开城内前往城外生活的这个决定有多抽象,也不提安娜母子他们离开时周围的人有多么不舍和难过,更不提后续山姆为了一个小马厩费了多少力跟后续照顾马仔们让安娜一度抓狂烦躁的这种事实,往好处想——山姆从此以后上下班不用用“跑”的了,安娜妈妈想带着宝宝进城也不用再苦兮兮的等着不知道何时才会来的顺风马车了。

转眼间,便又是半年。

亚瑟迎来了六岁的生日。距离他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而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罕见的穿上正装显得像个绅士与小姐的父母备好礼物,带上亚瑟以一种极为郑重的方式,再一次的拜访了那座教堂。

——

叩、叩。

带着一抹紧张,山姆上前一步,轻轻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来啦~”

活泼欢快的清丽声音自门内有些沉闷的响起,伴随着轻巧的清脆脚步,教堂厚重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马上就变的惊喜起来的白皙面孔。

“啊!小亚瑟,你来看我了吗?真让人高……”

“咳!”

“啊啊↑啊→啊啊——!”

在来人下意识的就伸出双手试图抱住某个可爱小朋友的时候,就有人不轻不重的提醒了她一下,这直接让来人那未完的发音在婉转的变了几个调后,也化作了一声握拳在唇的轻咳。

“咳。我知道了。”

精致眉眼下的笑容转瞬间平复,变得宁静而圣洁。就连来人那股在某人看来无比逗(哔——!)的气质也一下变得沉稳,衬托的她整个人都变得端庄了起来。

她不着痕迹的打开半扇大门,随后侧过身,双手自然的交叠于腹前,并用一只手则向着教堂内部自腹部抬起,直至与肩平行,面带笑容的轻声开口:

“请进。”

于是点头致意后,山姆与安娜带着脸上写着茫然的亚瑟鱼贯而入,这亦是他两世为人以来,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进入一个宗教场所。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本来明亮的门口光线顿时一暗。

哒、哒、哒。

关好门的修女自后上前,优雅的踱步站在他们的身边,再次面露微笑的摆出了与先前并无二致的姿势。

“欢迎来到‘微光教堂’。请随我来。”

“好的。”

母亲点头回应,接着便牵好自己孩子的手,跟在丈夫与修女的身后,缓缓地朝着教堂一旁的侧室走去。

而此时的亚瑟也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时候歪着脑袋,好奇的四处打量起这个头一遭迈进的建筑。

作为一个新时代遵从“五讲四美”的好好青年,宗教相关的场所对上一辈子生长在红旗下的他来说那是绝对的绝缘体。唯一的例外除了偶尔能在网上看到国外的花边新闻外,恐怕就只有某次在老家到处转悠突发奇想上到隔壁房的屋顶上发现那上面居然有一座“经政府批准”后建立的天○教教堂甚至还有人在其中礼拜了吧?

可那一次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走进去过,只是走马观花的撇了一眼,并在教堂内的人手持着蜡烛疑惑的回头望向他后就飞快的离开了。

而这一次,居然能正儿八经的进入教堂,怎么能不让人在兴奋与好奇下细心地观察呢?

正常来说,教堂是宗教传播的主要场所与活动地点,大多是城与镇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代表着神注视下不可侵犯的圣洁之地。而这座教堂基于所属城镇的体量自然不是很大,但它仍旧是整个城镇里最气派豪华的建筑之一,无论是洁白的外形、高耸入云的塔尖,亦或是那座因坐立于山丘之上同时也是整个城镇唯一的钟塔,都让附近的居民为此感到陶醉,心旷神怡,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入驻这样的房子。

亚瑟自然不懂这个教堂的装修到底属于那种风格,是什么“巴洛克式”还是什么“罗马式,就当它是“哥特式”吧,反正这教堂看着也挺高、直、尖的,符合该样式的特征。而在教堂内部的大厅,看上去倒是跟以往多见于“第九艺术”中的教堂没什么区别:足够高且装饰繁多,刻有不知名抽象雕塑且四周镶有彩色玻璃的穹顶;正中央是一个厚重朴素的讲经台,神父站在前方,面带和蔼笑容的看着四方;讲经台周围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巧烛台,地上正中央一直延伸到大厅入口的地方也铺着一层薄薄的地毯,而讲经台的前方则是并排而放的几列长椅,这会也有稀稀拉拉的居民坐在上面,并拢双手面露虔诚的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做着礼拜。

至于其他的什么立柱祭坛花窗之类的就不讲了,反正应有尽有。况且教堂中最重量级的,当属那个在讲经台后方矗立着的一座雕塑——神的雕塑。

那是一座同样由洁白大理石的雕刻而成的雕像,不是很大,却是一个双手张开,似要庇护臂展之下一切的、面露悲悯与不忍之色的慈悲形象,具体的面容同样模糊看不清楚,只能明显的知道那是一个女性的形象。

那会是谁呢?圣母玛利亚?

在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亚瑟随着父母走入了一旁的侧室当中。

“抱歉,请稍等。”

略带歉意的声音又一次从修女的口中响起,随后她轻轻的关上门慢慢远去,而亚瑟也趁着这个时候又瞅了瞅身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并非是哪一位的起居室,更多的则像是教堂负责人的办公室。因为它相比教堂的主体来说没有同样的长宽高,却在靠墙的位置拥有一张宽大的桌子,配套的座椅,还有较为富丽堂皇的装潢——唯独没有给访客暂歇的椅子。

所以只能三人只能在原地呆呆的干站着,看上去就很傻。本来亚瑟还想到处摸一摸的,毕竟那张铺着桌布的漂亮长桌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可惜安娜把他牵的很紧,让他没法动弹只能遗憾作罢。

吱——

不多时,关闭的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普普通通身材普普通通,尽显和善又有文质彬彬气质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山姆。你好,安娜。还有——”

神父一见到他们便微笑着打着招呼并做了一个宗教性质的礼仪,他的父母也一一还礼。随后神父的目光便投到了在场之中最娇小者的身上。

“——你好,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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