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赵淳望着离开的少女,目中渐露灰败之色。血丹的药力化开,就像一团火在他体内燃烧,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没救了…他没救了…”周璟的话在赵淳的耳边环绕,如为他敲响的丧钟,怎么也驱散不掉。可他心里总憋着一股气,他的爹娘都死在那个魔头手下,在被那个魔头道人杀死之前,他们都在拼了命的喊:“淳儿,跑!一定要活下去!快跑!”
可天不遂人愿,他还是被魔头抓住,带到了这座魔窟。如今,杀死他至亲的魔头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少年又怎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肉体由内向外传来的剧烈疼痛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好疼…好疼…爹,娘,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赵淳蜷缩起身体。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浮现。他的父母,他的亲朋,与他一起玩乐的伙伴,他们都是最淳朴的人,他们辛勤劳作,他们为生存奔波,他们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灾难偏偏降临到他们头上,只是因为他们弱小,在高高在上的修士眼里,不过是可以肆意宰割的蝼蚁。弱小就是原罪,弱小,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赵淳挣扎着坐起身,任由药力冲刷着他的经脉,五脏,血肉。剧痛让他的身躯不时痉挛,可他始终端坐不倒。疼到极致,他便吃下一枚药瓶里的活气散。丹药效果很好,每次吃下,血丹的药力便能缓和几分,哪怕只能维持片刻,也给了赵淳喘息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一天,剧痛似乎减弱了一些,赵淳想要抬头查看四周,可血痂将他的眼球糊上,让他无论怎么努力,眼前都是一片漆黑。赵淳晃了晃药瓶,里面的活气散已经用完,如果不是这小小的一瓶丹药,也许他真的可能会被活活痛死吧。他将空药瓶小心翼翼的塞入怀中。
“咕噜噜…”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赵淳抬起颤抖个不停的手揉揉肚子。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在魔头道人屠村之前,他家的粮食便已在数不尽的苛捐杂税下所剩无几。面对血丹药力及饥饿的折磨。
如此过了数日,血丹的药力终于开始消退,剧痛也逐渐平复,赵淳扣掉眼珠上的血痂,入眼的第一幕便是一团千疮百孔,满是蛆虫的烂肉,少年无言。也许是上天眷顾这个可怜的家伙,本该必死的局面却让少年熬出了一条生路。
赵淳起身踢了一脚道人尸体,骂了两句后向洞窟外走去,正要踏出倒塌的石门,他又下意识的折返回来。他在道人身上一番摸索,在其怀里摸出一卷经书,又从他指上薅下一枚古铜色戒指,之后便再无收获。少年摇了摇头,觉得这些高高在上的山上神仙也不过如此,身上连一两银子,甚至一枚铜板也没有。
离开这座魔窟,阳光撒在赵淳身上,温暖而刺眼。他要回到自己的家乡,青怏郡赵家沟。自己的父母已经逝去,他不能不管,他要为自己的父母善终。
魔头道人将他掳来这几百里外的荒山野岭,长路漫漫,他也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要是饿了,赵淳便下河抓鱼,或者爬树掏鸟窝,在杂草里寻找可以食用的野菜,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他们一家便是这样过日子的。
跋山涉水的路途无聊了,他便翻看从道人身上得来的经书,经书封面印有“五行归元经”的字样。“这就是修士的功法么,我若修炼,是否也能成为上天入地,长生不老的山上神仙。”赵淳喃喃低语着,细细阅览经书上的内容。
经书开篇是对修士各个境界的区分,炼灵,炼体,炼气,筑基,金丹……金丹过后,便没有下一个境界的介绍了,赵淳没再往下看,他将目光着重放在炼灵,炼体,炼气上,这三个境界又统称为三炼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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