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沈府。
沈清林已然到家。
“父亲。”他放下行李作揖行礼,抬眼没看见母亲,又问:“母亲呢?”
“你母亲在安排给你收拾房间呢。”沈泽钊说,“先坐一会,饭马上好,过会用饭。”
“好。”沈清林应完声,沈泽钊便转身回了厨房。回头见冯叔要拎行李,又起手将暂时放在门口行李拿起,自放到厅上。
“少爷,让我来就行。”冯叔想帮手,但沈清林轻轻摇头温和地表示不用。
倒没有嫌弃冯叔的意思,只是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杵在这,却让一个老人给自己拎行李,他实在觉得不大好意思。
冯叔给沈清林倒了一杯茶:“少爷先坐,我去厨房给老爷打下手。”
“好。”沈清林温和有礼地点了头,冯叔就转身走了。
厅上现在只有沈清林一个人,他端起茶抿了一口。
耳畔有厨房正切菜的声音,过一会又传来菜下锅的噼啪声,倒是有烟火气。只是沈清林抬头望着堂前初冬的天空,感觉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像是在住一家常来的客栈。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客人。
一盏茶喝了一半,沈清林听到脚步声,母亲牛月云从屏风后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身后跟着出来的女使说道:“少爷,您房间的收拾好了。”母亲坐到沈清林对面,女使伺候倒了一杯茶水。两人相对无言。
过半响,牛月云开了口:“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再回去?”
沈清林听着这不算友好的语气,换做以前,想必心里难免不舒服,只是如今倒没有这样的感觉,只平常地答道:“这次不回去了。“
扭月云心里讶异。
沈清林看着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我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牛月云的脸色复杂起来,拧巴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讥讽。
她原本就是希望沈清林回来考科举的,此前提过好多次,想法子要让沈清林去太学上课。如今沈清林当真要回来科考,倒是有些抗拒起来。至于那讥讽——沈清林那小子估计还不清楚,他如今不过因为家里以前催促,考过了院试,成了秀才。但乡试别说通过,都尚未考过,不是举子如何参加春闱,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沈清林此前可靠全靠家里敦促,在私塾里随大流,对相应流程其实并不大清楚。之后被武林秘籍牵住了心神,决定放弃科考,弃文从武,就把那些繁杂对东西抛诸九霄云外了。当然,弃文从武不全是因为他对武功感兴趣,其中还有关于沈清羽的一些缘由。如今回过头来又要走科考这条路,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沈泽钊和冯叔做好了饭菜,此时正端上桌。
“好了,菜齐了,开饭了。“冯叔协助沈泽钊把袖子放下来,沈泽钊一边坐下一边说。
冯叔着手给一家三口盛饭,牛月云此时开了口:“你儿子说他要回来科考。“
“嗯?“沈泽钊转头看向沈清林欣喜地说,“小林要回来科考啦,好事啊!“
“他要考春闱。“牛月云补充道。
“明年开春就要考啊。“沈泽钊想了想,“会不会来不及准备啊?“
“有机会总要试试。“沈清林答道。
牛月云嘴角抽动,在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道表情,脸色不甚好看。
五个月后。
初夏早晨的阳光很好,今天寒潭上面的这一小块天空没有一朵云,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蔚蓝。
韩柳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寒潭边闭目养神。
阳光沿着寒潭边耸立的山峰边缘的形状打在他身上,他雪白的肌肤和被束起的银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整个人熠熠生辉,像是一幅画。
何青青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使用内力了,这会看见韩柳似乎在睡觉,就用内力引寒潭里的水出来玩。
她一个人在哪百无聊赖地倒腾来倒腾去的,水汽散到韩柳脸上,他轻轻“啧”了一声,何青青一缩脖子,停了手上的动作。
韩柳懒懒地抬眼看她:“你没别的事干啊?”
何青青耸了耸肩:确实没有。
“那你下水抓条蛇上来吧。”
“啊?”何青青疑惑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抓蛇干什么,你要吃肉啊?”
韩柳想了想,玩味地点点头:“嗯。”
何青青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下了水:没事给我找事罢了。
说起来何青青已经很久没见到那条蛇了,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丝害怕的。
何青青闭了气,在寒潭下面东望望西望望,怎么也没发现那些蛇在哪。
何青青只得浮出水面计划换了一口气,再往下潜。
水面上,韩柳依然坐起身来,面色有点空洞,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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