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听你父亲的安排,出了这个院子,你要表现得如往常一般。”茹夫人见韩景面带疑惑,赶忙拉起韩景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

“孩儿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虽然韩景也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见父亲和母亲如此严肃,便知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晚饭过后,韩景被父亲叫到书房。

时值初秋,边塞之地的夜晚已是寒气逼人。茹夫人身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那芊芊细手此刻正为父子二人温酒。酒香四溢,弥漫在书房之中,与淡淡的书香相互交融。

韩候此刻已身着铠甲,那刀削斧凿般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神采奕奕。炉火偶尔迸发的噼啪声,并未打破此刻书房内的沉静。

韩景正在查看父亲递给他的一封信,写信之人正是六镇之一的落日镇。

“父亲,他们这是要造反?!”韩景轻声说道,并将信递还给父亲。

韩候侧脸看向门口,半晌,脸色半沉于烛光中,另一半隐没在黑暗里。片刻之后,韩候才缓缓说道:“他们已有两镇同意,如今又送书前来招降。我想其他三镇也收到了同样的书信,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北地边防共配置有六镇,每镇下辖五万骑兵戍守以抵御北狄。这六镇的设置已然有八十年之久,当初驻守此地的皆是开国功勋家族的后代。向来都是这些大家族的长子被派来边疆,十年之后便可返回京城。

然而二十年前,皇室突然传信至边疆,不准这些外驻的将领返回都城,并要求世代驻守此地。不仅如此,还将这些驻守之人的全部户籍抹去,无诏不得无故离开各自的驻地。

很快,六镇就从原本的豪族镀金之地沦为了流放之所。

如此一来,留在京城的大族依旧整日花天酒地、骑马圈地、仕途顺遂。而驻守的这批军士不仅升迁之路被断,就连后代也被永远遗弃在这苦寒之地。

六镇军士怨声载道,时日一长,心怀不轨之徒私下里对朝廷的将令阳奉阴违,开始养寇自重。这六镇从东到西依次是渤海镇、燕山镇、君山镇、望北镇、长河镇以及落日镇。

如今,渤海镇和落日镇的镇守已然私下达成一致,准备裹挟其余四镇一同发兵直捣京都。

“父亲,我认为此举不妥。”

“哦?为何?”韩候甚是诧异,他对这个儿子如今的转变着实有些难以捉摸。

“先不论能否攻下京都,倘若北狄趁此机会南下,魏地瞬间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届时国破家亡,生灵涂炭,我们必将追悔莫及!”

“朝廷眼线遍布,想必已经察觉到了些许端倪。这才匆忙派了监军过来,料想朝廷对六镇已然有所部署。”

“大胆推测朝廷的布局,应当是先稳住尚未反叛的镇守,另外集结部队在京城四周以防万一。同时,估计这几日就会有诏书下达,以化解这种积怨。”

“如此一来,诏书一下,师出无名,且军中大部分军士的家族都在京都附近,军士必然无心反叛。父亲,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好,莫要参与这场兵祸!”

韩候慢慢转过身来,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就在今日之前还呆傻的少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这番话是从自己儿子的口中说出。

韩候的沉默似乎让屋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韩景顿时感到寒气透骨。茹夫人始终未曾言语,仿佛父子二人的讨论未曾入耳,她只是轻轻为二人温酒,时不时往炉内添加木炭。

韩候修炼已至筑基八重,而韩景不过炼体一重罢了。片刻之后,韩候才收起气息,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儿子还只是个初涉修炼的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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