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江北府时,粥棚坍塌一事已经结案,一个负责采办的工匠承认是自己贪了材料钱,用了腐木代替好木料,才使粥棚质量出现问题。
此案结案如此之快,让人意想不到,被压死粥棚下的人有十一人,重伤者也有二十多人。受难者家属将衙门堵的水泄不通,称此人不过是替罪羊,要上面给个确实的说法。
马知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州府银钱已经全部用来购置粮食,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不尽快拿钱堵住家属的嘴,尽快结案,闹到京都,他就是第一个被罢免的州官。
他想起了齐大人,于是一早等在那里想要个对策,或者能借些钱也是好的。
沈瑜头上裹着厚重的纱布,朝我笑道:“不用哭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只是受了伤,可是有些人却永远出不来了。这次,我一定要查清事实,给死者一个交代。”
我握住他的手,叫他和我一起走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也不信那采办的供词?”
沈瑜摇头:“一个字也不信,那些木料都是我亲自查看过的,并没有腐朽,况且,那日粥棚坍塌的时候,我看到木梁是忽然折断,后来陈翁也说那木料断口齐整,明显是有人故意锯断的,如此恶毒心肠,若留了这样的事祸害,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了,杜兄去找苏姑娘,可有消息?这一趟,总是辛苦你了,你多歇歇吧,等了了此事,咱们就正儿八经的成婚,省的他们姑娘夫人的混叫。”
我缓缓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怀瑾,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也笑:“怎么了?女侠去了一趟寒山寺,怎么就伤感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苏姑娘走了,杜兄会找到她的,你不必担心。”
“如果我走了,你会找我吗?”我低声问道。
“会的,我会找到你。可是,不要走,我想和你在一起,被砸到的那一瞬间,我在想,我要活着,等你回来,等办完了事情,我们就一起走。”
原来他还记得,只是我怕,世间事那么多,风波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我们走的了吗?
嘴里却轻轻答:“好,等查清这里的事,再做决定。”
马贺来府中的时候很是紧张,沈瑜在这里出了事,他自觉面子上过不去,因此前来探望,沈瑜和他说起案情时,他沉默良久,才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把粮食发出去,若是因这个枝节耽搁了正事,我也难辞其咎。至于沈大人说的有人故意弄塌粥棚一事,要是查的久了却没个定论,倒令人心混乱。等这件事平息,我再慢慢查,就是现下那些家属闹的厉害,得想办法平息啊,我来真是为这事。”
说来说去,马贺只想早早结案,敷衍过去,可是那么多条人命,怎能敷衍?
齐斌听了几句,不满道:“合着死了那么多人,拉个替罪羊,用几个钱打发家属,就是知州的对策,您这知州当的真是便宜的很。”
马贺是老油条,齐斌那样说,他也不恼,“这不是灾民安置要紧吗?我已经检查了其他安置点,倒不像这一处,你们说巧不巧,就那天沈大人在那,就出了事。”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陈翁道:“你是说他们是冲着沈大人来的。”马贺笑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前一天去查的时候粥棚不是好好好的吗?那采办工匠也不全无辜,确实有以好充次的事,顺着这条线查,也能查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查也得暗地查啊,现在明里不是要先安抚人心,稳定局面吗?那采办,我带来了,您几位也得体谅我,借些银钱给我啊。”
齐昀走了出来:“怪不得说你马贺滑的似条泥鳅似的,既然你带了人,钱我给你带走。”
马贺连声道谢,“哪里哪里,下官不易,总得在夹缝里求个生存。多谢大人体谅。”
等马贺走了,齐斌道:“滑头的很,把皮球踢给我们,自己先开溜了。不过这也是个方法,沈兄,咱们这就去审问那工匠。”
陈翁道:“他既然把人带来,只怕确实此人死不开口,问不出下文,还得费一番功夫啊。”
齐昀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等着下斩立决的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翁道:“我去审问,我就不行问不出个子丑寅卯。”
沈瑜道:“我也去。”
我们来到狱中,那工匠就被关在中间牢房。牢中阴湿,一路走去,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沈瑜对我道:“此地不适合你来,回去吧。”
我摇头,跟了进去,那采办工匠被带到刑房问询,一口咬定是自己贪了钱财买了朽木,这才会引起粥棚坍塌。据他所说,他欠了赌债,才不得已挪用了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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