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要学伯夷、叔齐不做周臣,不食周粟?”王叔果皱眉问道。
“不是这样,元朝末年,官场相互倾轧,权臣当道。高则诚此时深深意识到官场凶险,山雨欲来风满楼,才决定辞官归隐。”侯一元解释道。
“当然,他以士大夫身份,拿起笔来,写传奇戏文的文人,也是有目的的。”王沛捋须笑道。
“因为他认为,是‘理教’的废弛,才导致了当时社会风俗的败坏。所以他想要:几回欲挽银河水,好与苍生洗汗颜。”
“他想通过《琵琶记》,来给理学崩溃的时代和民生洗却道德污垢。”
“他确实成功了。他的戏文‘俗文化’深受百姓喜爱。”侯一元接口说道。
……
这时,戏台上的赵五娘声音凄切地道:
“不,不会的。拜神拜佛拜天地,保佑他无灾难、无病痛,平平安安回故里。”
大厅里有的茶客,有人听的一脸伤怀,有人满脸怜悯,有人对突然高喊道:
“她丈夫呢,快点出来!”
“是啊,是啊,他婆娘好可怜。”
“三年都不回家,这样的丈夫太不是人。”
“说不定出事了。”
大厅里的茶客终于忍不住宣泄议论起来。
……
包厢里,老秀张擦擦眼角,其实也没有眼泪,他却颇为触动地道:
“是啊,不会忍心丢下妻子父母三年不归的。”
“所以,你也就是个秀才命。”徐举人抿口茶冷漠地道。
“那也不能为了功名,不顾孝节。”老秀张不服地辩道。
“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才不负高堂厚望。”
徐举人仰着头睥睨老秀张,一脸不以为然。
……
另一个包厢里,王沛捋须道:“他改的这个版本,其实也符合太祖当年讨元檄文中提出的主张。”
“太祖檄文如何说的?”王叔果、王叔杲两兄弟立刻来了兴趣。
“元廷不遵祖训,废坏纲常,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有序,渎乱甚矣。”
“那姓的高是为媚上吗?”王叔杲难道。
“不然,不然。”王沛捋须道,“他不愿尘土污儒冠,故而辞官归隐,但他没有放弃自己拯济天下的壮志理想。”
“他用冷峻之眼,观望着身处的社会现实,寻找济世之方。”
……
这时,戏台后面传来一段琴声。
扮演牛丞相府的小姐角色,虽然锦衣华服,却也满面愁容,只见她唉声叹气,边唱边上台。
“面对荷池听琴曲,我落寞惆怅暗悲啼。他那里,长愁闷,无言泪凄迷;我这里,无所措,难解他芥蒂。”
“这是谁?”茶客里有人问左右。
“赵五娘丈夫现在的妻子。”有人答道。
“她怎么也一副哀怨模样?”有人问道。
“因为她也寂寞啊!”有人笑道。
“哈哈”
周围人笑起来。
“听戏,别吵!”
有人不满地喊道。
……
王逍一直在后台处指点“演员”,本来他想借后世的一些创意,让《琵琶记》这曲戏演出超时代的震撼效果来。
无奈,时间有限,空间更有限,人手人才同样有限,甚至“演员”们思想理念的理解认知也有限。
好在,这第一场戏,效果还算凑合。
……
大厅一角,一名伙计打扮的,拉了下另一名同样伙计打扮的,一脸不舍地望了眼戏台上的演出,低声道:
“咱们忘记时辰了,赶紧回去禀报几位掌柜。”
“哎哟,不好,快走。”
他俩悄悄地来,正如他俩悄悄地去。
不过,却都是一步三回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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