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省听到这个问题，面露难色，没有直接回答。
“柳小友，这个恕我不能……”
“是大皇子的人给你们的，还是三皇子？”柳风忽然开口，打断了裴三省。
裴三省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柳风：“你，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柳风上前一步，紧了紧猎刀。
裴三省连忙伸出手：“好好，我说，我说，你……你别靠过来。”
咽了口唾沫，裴三省说道：“是席大人和沈大人一起找到我们总掌柜，说要研制长生不老药。”
上次仁草堂事件之后，席廷议和沈同各自夺得一半的药方，看起来现在是重新达成共识，将药方合到了一处。
“既然他二人已将药方合并完整，为何熬制出来的汤药与毒药无异？”柳风问道。
裴三省闻言叹了口气，道：“小友有所不知，若这药方完整，又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席大人和沈大人提供的药方缺少了最后一味至关重要的原料！”
“没有这味药材，就根本炼制不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甚至还会有很强的副作用。”
“两位大人商议之后，决定让仁草堂来进行尝试，争取找到那最后一味缺失的药材。”
柳风说道：“即便要尝试最后一味药材，为什么这么急着用人命来试？拿野兽试不也一样吗？”
裴三省说道：“小友有所不知，时间紧任务重，只能一开始就用人命堆，反正都是些村野贱民的命，就算不拿来试药，每天也会死很多人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
柳风冷声道：“若我记得不错，裴掌柜在未成管事之前，也是村野贱民？”
裴三省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说道：“都四五十年前的事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无可厚非吧？”
“确实。”柳风点点头，向前又迈了一步，“可裴掌柜是不是忘了，我几天前还只是个贱民，几十年很容易让人遗忘，但几天时间……我还没有忘。”
裴三省心里又生出一丝惧意，连忙道：“小，小友，一朝脱离贱户，那便永远和那些贱民不一样了。更，更何况如果用他们的命能最研制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岂不是能救更多人？他们只是为高尚的事业献身，死得其所啊！”
“死得其所？”柳风笑了，“你问过他们的意见么？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么？”
“这……小友说笑了，谁会心甘情愿地去死，再说了，他们哪配有资格说话……”裴三省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柳风眼里的冷意渐浓，甚至凝固成了一丝杀意。
“小，小友！你要冷静！这是席大人和沈大人的意思，也是县令大人的意思，你，你不能冲动！”裴三省忽然抬高音量想给自己壮胆，尖声叫道，“敢坏了大人们的事，你不要命了！”
“你认识孙峰么？”柳风问道。
裴三省一怔，不明白柳风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他和孙峰没有什么私交，但毕竟是县衙官差，倒是知道是何许人也。
“马光、高伟，你认识么？”
“还有吴中光，你认识么？”
柳风一步步靠近，一个个人名从他口中报出。
裴三省不认识吴中光，但知道马光高伟同样也是衙门官差，不知怎的，一股凉意从尾椎急速涌了上来。
柳风口中每一个吐出的人名，似乎都化作厉鬼在裴三省周身流连，一个攥住他的咽喉，另外的轻轻攀上他的双肩。
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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