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冬天的一个深夜,天地一片混沌,余家村在沉睡。

突然,“汪汪”的狗叫声响起,划破夜的寂静。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半夜三更!叫得乱人……”,偶有脾气暴躁村民的呵斥声隐约传来,却又被风带着奔跑,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这只是昙花一现!狗叫声、人声倏地钻进黑夜的怀抱。黑夜重新掌控了这方天地。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夜的庇护下,北风如过无人之境,行使着它独有的权利,疯狂而又暴虐地拍打着这所房子的两扇街门。

“哐当——哐当——”是街门痛苦的喘息。啜泣声微微,仿佛从屋子传来,若有若无,在这样一个夜晚,并没有任何人去一探究竟。

夜也对这一切冷漠旁观。不仅如此,它还化作黑黢黢的眼睛,盯着这户人家,使得这家的啜泣声持续了几个小时,它还乐此不疲。

直至,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他飞快地躲进门角处,探出头不时警惕张望。

“呼——”几次粗重的喘息后,他舒出了一口气。右手扶在胸口上,他又深呼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去扶街门。风发怒带来的哐当声和他触摸发出的声音协和,不致于突兀。

或许是张望评估危险后的放松,亦或是对这个家的牵挂,他飞速跑向屋子。

那里漆黑一片,熟悉的本能牵引着他的步伐。

“怦怦怦……怦怦怦……”,是他的心脏在不停狂跳。近了,近了,到了!

屋子的两扇门虚掩着,吱吱呀呀,抖抖索索。

“可怜的孩子们!”泪盈于眶,他却强忍着不让其流出。脸微侧,他拽起衣袖偷偷擦掉,就当是风吹眼睛进了沙子吧——这是一个标准中国式爸爸的做法!隐忍而又坚强!

手颤巍巍地摸到门上,犹豫再三,他用力欲要推开。

古老沙哑的“吱——呀”合着“砰”地一声同时响起,好像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两扇门彻底敞开了迎接他的大口。

“爸——爸,爸爸!”他的脚还没有抬起,稚嫩的破碎沙哑声伴随着两道小小的身影,横冲直撞扑倒在他怀里,“妈——妈——不见了!”

怀里的是家里的老大,老二。大姑娘学名余果,依稀是细长的身形。二姑娘学名余佳,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她们扯着他进入屋子。

“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余佳带着啜泣的声音响起。

“是啊!爸爸!我们好害怕!”余果哽咽着。

他像是突然喝了辛辣的烈酒,心口火辣辣地疼,眼泪猛地涌满眼眶。他逃避似地抬起头,却看到了缩在被窝里睡觉的另外三个孩子。他瞳孔紧缩,泪无声流了下来。啊!让他说什么?怎么说?

她们仅仅是孩子,怎能懂大人世界里的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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