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雅·里莱卡喘息着从噩梦中醒来,终于驱散了隐隐绰绰的东西,她又看到了那个胖乎乎的人形黑影,可他不是她的朋友。
“对里莱卡小姐您的病症来说,或许应该用上一些更为激烈的疗法。”前几天来的医生放下那一小管东西,那东西绝对不是安眠药剂。
以雅捂着脑门,大脑像是宿醉后的昏沉,昨晚她实在没睡意,看着地板上胡乱扔着的酒瓶就知道昨晚肯定喝了不少。
其实以雅也不想这样的,她比原主都要爱护这具身体。
要说有什么最不能适应的,其实还是观念,例如原主都失眠失出幻觉了都不肯去请医生,宁肯乞灵于向“永恒烈阳”祷告或者向酒精求救都不愿意去请一位医生。
她感觉这跟原主的出身脱不了干系。
以雅·里莱卡的记忆是从圣燔塞奥山修道院的大门开始的。
一个个子高高的,戴着眼睛的女人低下头对她说了什么,随即松开了小以雅的手。
小以雅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前面是怪兽一样盘踞的阴森修道院,后面匆匆离开那人好像就是她的妈妈。
修道院清苦的生活压抑了以雅的性格,她的身体因此也一直发育失调,但也给了她更大的可能,例如她极其难得的成为了一名教士,被派驻到一所小城。
生活似乎终于愿意对小以雅露出微笑,那位没有多少印象的母亲给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财产。然后就被现在这位虚假的以雅夺舍了。
有趣的是,这个世界的以雅的母亲就是那位经常语及怪力乱神的神秘学大师、书商、考据学者、文字学者索兰玛·里莱卡。一向以大胆著称的《莲花》杂志甚至认为她是“濒临于超限的第一人”。
索兰玛的执行律师寄过来的东西里有一份服务费用高昂的加密信件。
以雅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倒是发现了有所谓“非凡力量”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惊诧到现在也跃跃欲试的想获得一份“那么有趣的东西”来尝尝鲜。
从原主的记忆中,以雅了解到原主放弃过“歌颂者”魔药。
索兰玛的信就来的那么及时。
首先索兰玛用恳切的语气请求以雅原谅她云云,最后问她是否已经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非凡者的“常识”。
接着呢,索兰玛给了她一份配方,声称这是“分离与聚合的途径”的序列九“蛀虫”。
以雅知道那份调制好的魔药就放在床底。
前几日过来的医生放下药就离开了,叮嘱她失眠的厉害就吃一片,但是不能饮酒。她猜那是阿普唑仑,不过谁知道这个世界的那玩意会不会带点其他的杂质,她不打算吃。
以雅从床上爬起来,地板冷的她飞快的把脚抽了回去…不管在哪个世界她不是很喜欢早起。
地上摊着一本《颂我太阳教会》,书页上有摊污秽,大概是昨晚上吐上面了。
再不走就赶不上了,以雅硬着头皮起床。
好死不死,以雅总算赶到了教堂,教堂的前面已经站着了人。
以雅认出来了,她记得这身衣服。
是裁判所的人…
不知为何,以雅顿感浑身发凉,仿佛天空中有一只巨手正要将她捻起。
(这里其实本来应该是第一章来着)
(假装是第二章吧就)
如同大多数小男孩一样,爱普拉克?普林西爱听鬼故事,听完了又吓的不敢上床睡觉。但今晚普林西不打算睡觉,他怕夜色中的鬼怪,也怕火车开过了站——更何况那地方还没有车站。
普林西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因此经常挨皮匠的揍,挨揍对学徒来说稀松平常,吃穿差也可以说是平常,连睡觉的床铺也没有此时他身下的皮革软和。
他听到了一阵紧促的脚步,随后一团东西落到了旁边,“鬼啊!”他惊恐的想要大叫,但恐惧让他的舌头凝成了一块儿,随后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普林西闻到了那只手上的血腥味,让他直难受。
“嘘…”是个颤抖的女声,鬼怪不会叫人噤声,更何况那只手还有点温度跟火药味,那肯定是个活人。
有一块冰冷的东西顶住了普林西的下巴。“嘘…”女人重复了一次,普林西索性闭上了双眼。他屏住呼吸,生怕那人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咒骂声都消失了,那人才松开了手,然后一下瘫坐在一团皮革上。普林西这才看清了捂住他嘴的人。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秀气,一头银灰色的头发扎了一个古怪的发型垂在脑后,女人打扮朴素,左手小臂上暗红一片,刚才他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来自这里。女人异常紧张,手里死死的握着一把东西,那是一支手枪。
她不会是绿衣仙子,再说他们的纵酒狂欢在因蒂斯早已不复存在,她也不穿绿衣服,普林西想,只有一种人会这样。
一直到火车开动,银发女人才开口说话。
“这车到哪,小东西?”她问。普林西坐在一块厚点的皮革上,几乎不敢确定是在问他。
“你聋了?”女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枪。
“南瑟卡沃。”普林西头也不抬,视线全在女人的手枪上。
银发女人有点失望,“然后呢?”她追问道:“到南瑟卡沃之前到哪?”
“我不知道。”普林西说。
“听着,小鬼。”女人语气恳切,“我不知道你去哪,但我很希望你告诉我这车能去哪。”
“北卡莱德。”普林西小声的说。
“那还不错。”女人颓然的坐回她那堆皮革里,把手枪收了起来。
又过了很久,普林西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为什么要追你?”他知道这个问题实在不算安全,只是他实在无法按捺住他的好奇。
“他们?”女人把一撮银发撇到脑后“你说裁判所?这不显而易见?”她连用了两个问句。“很简单,他们觉得我犯了点事,关键是我没犯事,然后呢他们就来抓我了,再然后呢,有个畜牲,我还认识那个畜牲,开枪打了我。”她恶作剧得逞般的一笑,“怎么?你要举报我啊?”她威胁似的拍了拍她的枪套。
“你是侠盗?”普林西瞪大了双眼。
“我倒希望我是。”女人微笑着说,“但我不是。小鬼。”她话锋一转,用黑色的眸子盯着普林西,“话说你去哪?不会是逃学吧。”
“不是…”普林西支支吾吾,他缓缓开口:“我要去找我爹,他是个非常棒的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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