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姐叹着气走了。

于四儿也要走。

马神仙:“于四儿,回来!来砸我的卦摊儿呀!”

于四儿回身抱挙:“服了!服了!你真神!不愧是马神仙!——我给你扬名!”

于四儿百无聊赖地走着。王大突然出现,堵住了于四儿的去路。狠狠地瞪着于四儿。

于四儿:“王大哥……”

王大:“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于四儿:“咋的啦?大哥。”

于四儿在北市场最怕王大。王大人称“铁手阎王”,掌能劈砖,指能捻石,石滚子能在前胸后背来回骨碌,每天靠这身手开场子掙点儿饭钱。

王大恶狠狠地问于四儿:“你为啥搅我的场子?”

于四儿发愣:“我?也没呀!”

“你他妈的忘性倒比记性好!”王大薅住于四儿的脖领子,“我昨天开场子正要收钱,你‘嗷唠’一嗓子,把人全勾小河沿去了,我一个崩子儿都没收着!”

于四儿:“哎哟,大哥呀!我听说郭鬼子两口子吊在那儿示众,我就是那么一喊……”

王大:“你说咋办吧?”

于四儿:“大哥,我不是‘净意儿(故意)’的……”

王大撸胳膊捥袖子。:“说!是留胳膊?还是留腿?”

于四儿:“大哥,饶小弟这一回吧!小弟真不是有凈意儿的……”

王大:“我不管你凈意儿不净意儿,反正你是搅了我的场子。”

于四儿哀求:“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咱都在这街面上混,放我一码吧!我请你下馆子,给你赔罪!”

王大:“请我下馆子?啥时候?”

于四儿:“哪天的。”

王大:“哪天?”

于四儿:“我……”

王大抡起了大巴掌:“你想‘调理(骗)’我?”

于四儿忙说:“就今天,就今天……”

“好,我等你信儿!”王大气哼哼地走了。

再路过马神仙的卦摊儿,于四儿随口问了句:

“神仙,我能不能下顿馆子呀?”

马神的扫他一眼:“你得等。”

于四儿:“用你说,我等猴年马月去!”

于四儿垂头丧气地四到自己的“家”,那个破土地庙。他躺在谷草垫的破褥子上,盖上被。他愁,看来,挨王大几个嘴巴子是免不了了,别打得口歪眼斜就是造化了。躺了一会儿,他感到冷,就去墙角抱柴火,是平时捡的一些枯枝、破木头、杆棵啥的。

这时,吴班主和小剂子走进来。

小剂子向吴班主介绍:“他就是于四儿。”

吴班主拱手:“于先生。”

于四儿苦丧着脸,说:“你看我这德性,象先生吗?”

小剂子:“弹弓张呢?”

于四儿:“你说张万利呀?不知道。”

小剂子:“他不是跟你住在这儿吗?”

于四儿:“他?有一搭无一搭的,也没把这当成家呀。”

吴班主:“你能找到他吗?”

于四儿:“干啥?”

小剂子:“我们班主要跟他交个朋友。”

于四儿:“交朋友?咋交?”

吴班主:“我想请他吃顿饭。”

真是老天开脸呐!于四儿惊喜万分,问:

“下馆子?”

吴班主:“对,下馆子。”

于四儿:“有我没?”

小剂子:“得了吧你,有你啥事儿?”

于四儿:“你……”

吴班主:“有,有你。麻烦你找一下张先生。”

于四儿:“啥张先生,不就张万利嘛。我给你找去!”要走,又停住,“哎,我还有个朋友……”

小剂子:“谁呀?”

于四儿:“铁手阎王。”

小剂子:“你说是说王大吧?”

于四儿:“啊。不请他,我就不给你找弹弓张!”

吴班主笑:“好,一块儿请!一块儿请”

于四儿要走,又停住:“上哪家馆子?”

吴班主:“你说。”

于四儿想了一下:“宴宾楼!”

吴班主:“好!就宴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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