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是少有的重商主义的王朝。

都城汴京,其繁荣与活力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城内发达的水系。

几乎每个晨曦,沈毅都会坐在草棚的躺椅上,吃一杯茶,欣赏这东京繁忙。

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听见船夫们喊着号子、以及河对岸商贩们叫卖声;睁开眼,便能看见远方繁忙的漕运大船,从视野中出现又消失……

舒心地享受这份惬意,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算算时间,再过十来年,金军就要南下,靖康之难即将发生。

到时候,这里的繁华会沦为一片废墟。

多么一个令人向往,而又悲愤的时代啊。

沈毅放下瓷杯,抿了一口茶,感叹了一句。

而一旁的谢勇已经等候多时。

他不时看向河对岸正嬉笑的浣衣娘子们,又看了一眼悠闲的沈先生。

想着,等把欠账还了,他也想过这样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

“请先生帮我。”

谢勇恭敬地行了一礼。

沈毅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

“告诉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就是……”

谢勇话说到嘴边,便沉默了。

总不能和先生说,他在账房那边得到消息,现在二房的钱,大部分汇聚在先生这里,先生有钱吧?

更不好意说,几月前绑架先生,打赌赢了先生,先生欠他一个赌约吧?

想到最后,好像能拿的出口,只有他是谢家人,先生是谢家的雇工。

可是,现在他是有求于人,又怎敢以势欺人呢?

“先生,我无以一凭。”

说着,谢勇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沈毅叫住了他。

谢勇微愣,便听到沈毅说道:

“无以一凭,便是一凭。请坐……”

“这么说,先生是答应帮我了?”

谢勇转悲为喜,兴奋道。

沈毅点了点头。

他上下打量着谢勇,此人虽是个莽夫,但是心性不坏。

倒是产生了收服的心思,不过能不能信任他,还需再观察。

“我虽手上有一些银子,但私自施于你,会授人以柄。你既有求于我,我定会助你,只是需另寻它法。”

沈毅缓缓说道。

“可是先生,欠赌坊那一百两银子,需三日内还上,否则,赌坊就会登门来取。短时间,我们上哪凑这么多银子?”

谢勇听后,有些慌张道。

北宋时期,一百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官场宴请一顿饭在万文左右;雇人抄书每月三千五百文;街头小吃摊上的煎鱼、鸭子、炒兔子、粉羹之类的每份十五文钱;

普通工薪家庭按照每天挣八十文算,不吃不喝挣一百两,需要三年六个月。

按照谢勇每月三两月例算,需要攒两年零七个月。

可以说,欠这一百两银子,已经是非常多了。

“这么办吧,我私人积蓄有二十来两。可作为赌资,你待会领我去赌坊,我将你输的钱,全部赚回来。”沈毅合计道。

“先生,不必吧?久赌必输,我已深知其利害。只是……别到时,将先生这二十两也搭进去了。”谢勇摸了摸脑袋,不信任道。

谢勇能够如此说,沈毅倒是挺诧异的。

不过他还是嘲讽道,“你以为我是你?”

……

出发前,沈毅以换行头为名,特意支开了谢勇。

两次被他偷袭,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出门一定要带保镖。

于是,他临走前,特意交代李管事,一个半时辰后,带人来赌坊接应。

……

去往赌坊的路上,谢勇想起了二月前,先生在别院精准报时,糊弄了一个半时辰,不由好奇这其中的缘由。

“先生当时是如何做到的?”

“心算。”

沈毅回应道。

心算?

谢勇疑惑不解。

沈毅见状,解释道:

“人在静息状态下,脉搏会有规律的跳动,我大概一分钟跳70次,而想要准确计时,只需将我脉搏跳动的次数,换算成时刻即可。”

“静息,脉搏,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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