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奥斯顿忍不住问他,“你买那个东西做什么,收藏吗?”
薛以洁对他笑而不语。
他时常这样,很多事不允许别人进入,是他见过的最为神秘的东方人,奥斯顿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他要不高兴了。
他身上有一座神秘和忧郁搭建出的断桥。
断桥就是不允许他人过去的。
用完餐,薛以洁将奥斯顿送到他的公寓,自己开车去了画室。
他趴在桌面看着那棵室内的树。
窗外的风往室内灌,薛以洁心里的渴求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又画了画,最后去休息室午憩。
……
薛以洁又出现在了那场拍卖会上。
盛装出席。
雾气散去后,事物清晰起来。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穿着西装衬衣和领带,胸口折着方巾和枯萎花枝。
空气里香水气固定浮游。
隔壁贵宾席放了一个棕色的手提箱,似乎有熟悉的味道传来,气味其主人是一名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子,身上带有一股上位的社畜感。
薛以洁因这香气回忆起了那人整体。
他对气味很敏感,闻过一次就会记得。
可他难道见过她吗?
拍卖开始了,还有很多人缺席,那些陆陆续续坐下的人影是一团隐隐的黑雾,看不清面孔。
薛以洁没有丝毫觉得不对。
他注意到,在他前几排坐着一名周身看不见太多光的女人,像是有烟雾遮挡她的脸,只偶然间窥见她淡然浮华的脸。
落在椅背的剪影冷僻。
与之成对比的是她右手边侧脸清晰,清冷贵气的年轻男人,周身敞亮。
单看露出的上半身应该也能想象他一身的行头,应和自己一样是西装革履,完美得远比台上的拍卖物的收藏品都更加吸引眼球。
是翟阳啊。
“邦。”拍卖官敲下手中的拍卖锤。
“一千三百万,第三次。还有更高的吗。”无人出声,他抬手,一锤定音,“邦!非常感谢5037,一千三百万!”
拍卖官询问,“5037,你确定要拍下这个吗!”
薛以洁看向自己的牌子,他是5037。“我确定。”
台上拍卖官面色骤然暗下来,“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
薛以洁想。
世界变幻,他再一次发现自己坐在了拍卖会的开场。
他是来干嘛的?薛以洁思维滞缓,哦,他就是来看看。
台上开始快速展示物品,台下拍卖,一切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直到一只缅滇紫罗兰翡翠手镯出现在展示架上。更为详细的资料在大屏幕上:内直径54.02mm,厚度13.15mm,宽约11.85mm。
“九百万,第一次。”拍卖官说。
薛以洁举牌,“一千万。”
“5037,你确定吗。”
薛以洁有些不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耐,以免和他人继续拉扯,他再次举牌,“更正一下,是一千三百万,之前的数字作废。”
“你确定吗? ”拍卖官反复询问。
“我确定。”薛以洁说。
“确定?难道您……不是要拍这个吗?”拍卖官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件男士绝版腕表。“321经典纪念款,蓝宝石镜面,宝石轴承,全镂空工艺,18-00机芯。”
光像是给了那表一个大特写,透过高透的玻璃外壳,可以看见镂空里的黄铜机械齿轮转动咬合严丝合缝,红宝石轴承闪耀,金属的瑰丽和天然宝石的华美交相辉映。
一种精密严谨和极致浪漫优雅的平衡之美。
拍卖官一抬手,一名侍者端着托盘下去。
“那么,现在你还确定吗。”拍卖官俯身。
他一身漆黑礼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不像是个拍卖官,反倒像是特意盛装来见证某个值得纪念的一刻。
“我确定。”薛以洁将刚才那腕表抛之脑后。
“我确定。”薛以洁第二次开口,斩钉截铁。
薛以洁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影,那是坐在他前排隐在暗中的女人。
他的缪斯。
“我确定。”他第三次开口。
他很感激她,拯救了他岌岌可危的灵感,艺术家没有灵感就会死。
梦境坍塌。
薛以洁发现自己喉咙干涸的厉害,他张了张唇,发现不止是干,还疼,像是一口气吃了几碗辣椒。
又刺又疼。
怎么回事?薛以洁手放到自己额头,触手滚烫。
他发烧了,温度不低的样子。
他没注意到他身上正逐渐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
像是汁水炸开的青碧晴王,淡淡的玫瑰味散发出来,咬开后却是葡萄发酵的甜醇、优雅。
“好热,怎么回事?”薛以洁吐出的气息炽热,这不像是普通的发烧或者感冒,反倒像是中药了。
全身都滚烫,烧得他燥热难耐,那股邪火正汇聚着,朝着难以言喻、启齿的方向汇聚。
他曲起一条腿,挣扎着压制那莫名的欲望,大脑恐怖的空虚时,他脑子里浮现那只浓墨重彩的紫罗兰玉镯。
那应该是会套在一只做着纤长美甲、保养得当,金钱砌出白皙如羊脂玉的腕上。
独属于女性的手。
散发出与之不匹配的劣质茉莉花香。
“哈。”薛以洁闭着眼睛,可耻的释放,眼角落下生理和羞愧的泪。
他身上的美酒味骤然消失,他分化成为了一名没有任何气味的——Beta。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