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刚过,绵绵细雨化了满地薄冰,春寒料峭,也没有祝家人此刻的心冰冷。
秀才村边上的岌岌山脚,一群人围在外面,两块白布盖着里面一大一小的两个尸体。
村民们都安静极了,只有中间两个挖坑的壮年发出哼哧哼哧声。
祝家剩下的四个人此时泪水也哭干了,脑子里只有里正刚刚说的话。
“你家男人也死了,按规矩这地就要上缴了。”
乔氏同时死了男人和女儿,家里连棺椁都买不起,甚至都没法给他们烧纸钱,只能找来两块白布,求村人帮忙就这么埋了。
这样还不够,连地都要被夺去,这让活着的人怎么生存啊!
奈何乔氏是个哑巴,乌拉乌拉发不出声根本没人听她讲话,她只能拼命地哭出声来吸引注意。
“啊!”乔氏的妯娌陆氏一声哀嚎,猛地扑到里正身上,声嘶力竭,“里正你把我也带走吧!你杀了我吧!眼瞅着就农耕了你把地收走了我们一大家怎么活啊!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里正是个年逾五十岁的老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嫌弃的皱着眉微微退后一步,陆氏便扑了个空,只抓住了他的裤腿,随即就被里正的两个儿子满福满贵给拉住了。
乔氏的儿子祝溢还不满六岁,见自己大娘被人抓住,冲上去就是一口,满贵嗷呜一下跳开来立即扇了祝溢一巴掌,直接把他扇倒在乔氏脚边,乔氏想扶却被满福牢牢钳住,满福顺带还踢了祝溢一脸泥。
祝溢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祝家剩下的,就只有上了岁数的婆子,但见状也不甘示弱,扔了拐棍就冲上去跟三个男人撕扯起来,村民见状冲上去几个拉架的,好不容易才把两家给拉开。
满福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来,“他娘的,这几个娘们还挺有劲儿。”
里正瞪了一眼大儿子,理了理撕扯得皱皱巴巴的衣服,说道,“你祝家现在连个劳力都没有,即便是我把地给你们,你们这一个个老弱残幼的谁能耕地?马上就要春耕了,不要耽误大家干活。
今日之事村里人皆是见证,我王树林做里正几十年,从来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这地,今儿就是非收不可了,不过咱们话也不说死,什么时候你家有了男人,什么时候再来我这清算也不迟!”
说完,又冷哼一声,骂了句,“什么东西,不懂感恩。”
带着儿子们直接走了。
帮着挖坑的两个壮年还是里正找来的,见里正都走了,也走了,连挖坑的锹都带走了。
祝家四人木在原地,任由村民们指指点点,有说他们不识抬举竟然敢得罪里正的,也有同情他们的,乔氏冷眼瞧着,只怕都是瞧他们笑话的。
可不就是个笑话吗,自她嫁进祝家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要顺着她这个婆婆,还有供着这个寡妇大嫂,至于她男人,成亲前说的多好听成亲后就有多混蛋,这不喝酒把他给喝死了,还把她女儿给弄死了。
真不如一头撞死了一了百了。
“诶?那、那是不是动了!”
“还真是!啊啊啊啊啊!鬼啊!!!”
“是祝清!祝清又活了!”
一个村民叫嚷起来,一个两个的都跟着鬼叫起来,指着地上小小的那具尸体一脸惊恐,全都跑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留下来围观,身手也是快,直接窜树上去了。
乔氏不敢置信,失神的双眼渐渐在自己女儿身上聚焦。
白色的裹尸布沾了点点泥巴,下面的尸体真的一点点坐了起来!
祝清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白布,四周看了看,这荒山野岭的,之前窸窸窣窣闹的人耳根子疼的声音已经没了,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树上几个人脸色苍白。
跟祝清对视的一瞬间立即跌下树来一瘸一拐的跑了,祝清缓缓看了眼身边跟自己一样大小挖了一半的坑,才回头看向眼前的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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