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太太刚到里正家门口,就听见里面里正似乎在跟谁据理力争着。
里正家是方方正正的瓦房,四面围墙高筑,不像祝家,有个什么站二里地外都能瞧个一清二楚。
待至门边,祝老太太才看清院里乌泱泱站满了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单看着里正跟一穿着官服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过招。
见到祝老太太来了,大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里正看了眼祝老太太,没理他继续跟那官差掰扯,“二狗子,你今天这么闯进我们村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叫二狗子的官差霎时变了脸,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意思?王树林,你们村现在可是重点调查的对象!”
他点了点里正的胸膛,“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二狗子整了整官服,“你最好记住,我的大名,王顺!”
王顺极为轻蔑的上下看了看里正,转头对着满院的乡亲们说道,“各位听了半天想必也听差不多了,岌岌山东面的匪窝起了内讧大当家出逃,你们秀才村就是头一个怀疑对象,所以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底下群情激愤。
“呸,真是个白眼狼,想当初在咱村里吃百家饭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横?”
“人家这是攀上高枝儿了,自然是瞧不上咱们村子了。”
“那也不至于这么打砸的吧?哎呦我家前些天新打的家具呦。”
“还说呢,打砸也就算了,这还看着什么抢什么,我看他们才是土匪!”
这些人说的话,王顺未必听不见,他扣扣耳朵眼,冷笑道,“各位,今日是我唐突了,也确实没有找到那土匪,不过这人哪,长着两条腿说不准明天又跑哪儿了,是吧?”
火把的光亮染上凌晨的幽蓝,映得王顺笑容阴森。
村民们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狠狠瞪着这群人面兽心的官贼。
照常理来说,匪窝在山东面,秀才村在山西面,是离得最近,可谁不知道岌岌山西面这边的山峰陡峭,极难通过,东西两边根本不通,这也是为什么那群土匪从来没到秀才村抢劫过。
王顺这分明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来强抢民财!
但这些想再多也无用,没人敢站出来反驳,更何况里正都不敢多说两个字,他们又能做什么。
也就暗地里翻翻白眼了。
王顺打头离开,随后跟着个差役路过祝老太太时还不忘‘亲切’一笑,“老太太,有什么线索别忘了让你家‘那位’来报官啊?”
祝老太太平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直盯得这人发毛。
这就是那个调戏陆氏的官差,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狗腿子的狗腿子,祝老太太不理会这些人,待他们离开,才走向里正。
王树林当里正几十年,就没有今天这么窝囊这么丢人的时候。
他大致看了一眼,现在几乎村里每家都出了一两个人,就站在院中瞧他的热闹。
这二狗子,曾是他兄弟的孩子,后来兄弟上了战场,他娘改嫁,他就成了孤儿。
那时候秀才村谁家都不好过,谁家也不愿意多养个半大小子,是里正挨家挨户的求着舍口粮,把他养大的,后来又借了不少钱找关系给他谋了个县衙看马的差事。
他也算争气,一步步混上了个外班差役手底下领了十几个人。
原本以为城里有人好办事,如今看来,整个秀才村都要成为他往上爬的垫脚石了!
王树林心里憋着气,又被满院子人看的臊得慌,“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瞅的,话都听明白了吧?赶紧走吧。”
村民们被扰了休息,抢了东西,毁了家,还是里正养的好大儿干的,现在他反倒是一脸不耐烦,这能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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