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这巷子口风大,你在这里站着吹着了凉,过了病气给我怎么办!

咳咳咳,我堂堂皇子,身娇体弱,不比你生得粗壮。

哼,你要是还想回家,现在最好给我速速滚上来!”

阮玲珑听到这样侮辱人的话,恨不得当头给那项博文一棒。

她刚想动手,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到武凌云时,竟发现武凌云眸子里掠过一丝恨意。

不过这只是瞬间的表情,武凌云很快就再次恢复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

他人高腿长,款款来到轿子前,正了衣帽,朝项博文拜了一拜,道:

“六皇子,我是玲珑儿时的旧友,今儿个刚回京,错过了婚礼,很是遗憾。

玲珑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般,她的夫君我理应是要拜见的,原本想择吉日登门,今儿个运气极好,竟是当街遇上了,择日不如撞日,不知六皇子能否赏脸一同去茶楼小坐?”

项博文斜乜了一眼武凌云,身子如同没生出骨头般地半倚在轿子里,他毫不遮掩地打了个颇大的哈欠,又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边咀嚼边说:

“这位玲珑的某某大哥,刚才睡午觉,没有夫人搂着,还真真是睡不着,所以本皇子只得纡尊降贵地亲自满城到处找她。

唉,本皇子身体不好,太医告诫说若是休息不好会死的,想想自己如此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咳咳咳……咳咳咳……,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这偌大的京城里,无数大姑娘小媳妇,可怎么活呀!

唉,想想就觉得造孽呀!

话说回来,既然找到夫人了,为了保护好自己这个万千美女的精神支柱,自然我得搂着夫人做白日梦去。

至于喝茶这等小事,今儿个本皇子确实没空,你就自便了吧。

咳咳咳……”

项博文噼里啪啦说完这一长串话,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只听得让人觉得他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阮玲珑对他真是深深鄙视!

这货真是走到哪,演到哪,病秧子的人设维持的比厕所的石头还硬上万分。

此时的阮玲珑正站在武凌云身后,突然,一阵不易察觉的“嘶嘶”声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出于阮家固有的,警惕周遭异样环境的习惯,她拿眼睛快速扫视,赫然发现一条银色小蛇正从武凌云后衣领处钻出,吐了几下蛇信子,又迅疾退回衣裳里。

只一眼,阮玲珑便就看出这条不过尺余的小蛇绝对带着剧毒!

武凌云竟会将这种毒蛇随身携带,说他没有拿毒蛇害人之心,怕是最单纯的小姑娘都不信。

武凌云应该是感觉到小蛇的动作,很警觉地瞄了一眼身后的阮玲珑,他担心被阮玲珑发现。

阮玲珑背着家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此时早就调整好了诧异的表情。

她撅着嘴,叉着腰,一双眼睛瞪地圆溜溜,她气呼呼地冲着项博文嚷嚷:

“项博文!你太过份了!我无论如何也是你新过门的妻子,你起先辱骂诅咒我生病,还嫌弃我会传染病气给你,现在又当着凌云哥哥的面,把我当成助眠的工具人!

哼,你凭什么嫌弃我!我还嫌弃你身娇体弱,不能人道呢!”

阮玲珑回骂了一句,刹那间一股解了心中怨气的,神清气爽的感觉直冲颅顶。

她早就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说什么,男人最在意被人骂不行,今天她这么说项博文,项博文若是真动怒,说不定提前就同意和自己和离了呢!

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四个轿夫和一旁伺候的小厮个个将脑袋深深埋下,肩头不住抖动,忍笑忍得难受得很。

项博文再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现在他也压抑不住抽搐的嘴角。

嘴里的葡萄怎么这么酸呢!呸,是苦才对!

对面的武凌云倒是没有显现出半分嘲笑的意思,他仍旧保持着偏偏公子的做派,冲着项博文颔首道:

“六皇子说得对,确实是我糊涂了,考虑不周,你们新婚燕尔,不该打搅。

既然这样,我这做哥哥的,便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说完,武凌云又拱了躬身,抬脚便款款离去。

阮玲珑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武凌云的身形有些奇怪,具体怎么奇怪,她说不太上来。

反正就是觉得走路他的姿势有些佝偻,脚步虽然坚定却缓慢,和以前大喇喇,抬头挺胸的做派完全不一样。

“上来!莫非要我请你才愿意上轿!”

项博文的声音透着不悦,阮玲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武凌云的背影,这让他嘴里的葡萄再度泛起了酸味。

项博文拿起手边的拐杖,往小石头后背重重杵了一下。

“呸!还说是顶顶好的贡品水晶葡萄,什么比蜜甜上百倍!

小石头,这玩意味道这么差,就算拿去喂狗,狗都嫌弃,你竟然敢把它当做宝贝,孝敬你的主子!

你说,你是不是该罚!罚打你五十巴掌,还是三十大板,你自己看着办!”

阮玲珑狠狠瞪了一眼项博文,她很想狠狠踹这个可恶的项博文一脚。

但是她知道,现在距他们身后三丈远的另一棵榕树上,有两个黑衣人躲在树上,正在偷偷观察自己和项博文的一举一动,她得维持不会武功的人设,绝对不能动手,只能回嘴。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嗓门大很有本事呀!

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连爬起来喝汤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我亲手喂给你喝,你才没饿死!

哼,没想到这汤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不满意葡萄,我看葡萄被狗吃了,都比给你吃了有用,毕竟狗还能看家,你能做什么。”

“噗嗤!”

终于那个名叫小石头的小厮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其余人也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本来这些人就是其他人安插在六皇子府邸的眼线,心里根本不惧怕他,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基本的尊重。

现在有人带头嘲笑六皇子,他们为什么不能跟着笑,毕竟他们的工钱都是贵妃和国舅爷发的,与这个无用的六皇子没有半点关系。

“阮玲珑!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本皇子了!我,我今天就写休书!

咳咳咳,阮玲珑,你速速给本皇子滚上来,回家磨墨,领走你的休书!”

阮玲珑看着轿子里,面色煞白的项博文,心想今天还是先回去罢了,毕竟四周眼线太多,她想去其他地方太不方便。

阮玲珑理理衣摆,走进轿子,她一身男装,脸擦的漆黑,真不知道项博文是如何那么远就认出她的。

……

再次回到婚房,因为昨天是晚上,灯光昏暗,早上又迷迷糊糊地,阮玲珑并没有看清楚这间诺大房间的陈设。

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明媚,她跨入门槛,竟然发现堂堂六皇子房间,朴素的连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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