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琅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蜷缩在破旧不堪的牛车上,宛如一片凋零的烂菜叶。
她身上布满了被石头砸出的伤口,但对于这位久经磨练、每日摔打的习武之人而言,这些皮外伤并没有带来太多的疼痛。
然而此刻,她却感到内心无比痛苦,仿佛即将死去。
"我们已经到达城门口了,城门上方站满了熊族士兵。如果我们选择正常通道通过,恐怕不仅无法通过,还会被关进监狱!"
项博文停顿片刻后,又补充道: "尤其是你!"
卿琅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回答道:
"被捕就被捕吧,反正无论走到何处,等待我的只有挨打罢了。被自己人殴打,与被敌人击打,又有何不同?"
项博文却觉得此时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卿琅,反倒展现出了一些真实的性情。
"当然有区别。被自己人打,那只是因为他们对你有爱才会责之切,所以会留下你一命;但若是被敌人打,那就会刀刀致命,直取要害。"
卿琅惨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激刚才那一群屁民没有打死朕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仿佛寒风中颤抖的残叶。
从小习文练武,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从十八岁即位起,朕连一个懒觉都没有睡过,日以继夜,没完没了。
朕自认为没有愧对于任何人,朕已经很辛劳了,已经很努力了。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如泡影般易碎,最终化为乌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朕想要的,但是朕确实无力回天呀。
项博文半点都没有被她的话感动,反而轻蔑地那斜眼瞥了一下她,这一眼,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痛了卿琅的心。
她的声音难得的大了一些,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你也是皇子,朕以为那些草民不懂,但你应该和朕有同感呀!”
然而,项博文的回答却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我为什么要和你这样的人有同感,我和你嘴里的那些平民一样鄙视你,看不起你。”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卿琅是一个可鄙的小丑,在他面前尽情地表演着自己的丑态。
“你若是真的觉得以自己的能力,都无法掌握国家的命运,那你又凭什么要将阮玲珑推进这个败局已定的幻境?
这难道不是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让她在死前经历许多你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痛苦吗?
你觉得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就凭你生活处处彰显奢华,就能看出你将许多心思都用在了追求外物的虚荣之上。
即便就如你说得那样,自己能力有限,那你大可以寻找优秀的将相辅佐你,或者退位将国家交到更有智慧的人的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死地霸占着位子,眼睁睁地看着王国逐渐凋零。
卿琅被这番话激得笑出声来:
“哈哈哈,你这话真是太可笑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愿意将这来之不易的权利,拱手让人的圣人!
你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权利的中心吧!若是有一天,你成为了太子甚至一国之主,你肯定会改变心意,到时候你死都不会离开这权利的宝座!”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然而笑着笑着却突然呛出了声,这异常的声音引来了城墙上熊族士兵的注意。
领头的熊族士兵满脸横肉,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对着他们大声吆喝道:
“你这牛车上的人怕是也快死了吧,就地埋了,城里死人太多,已经没地方埋了。
那头牛嘛,给我留下!好歹够兄弟们打打牙祭!”
说完就有士兵从城墙走了出来,他们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能踩碎大地。
卿琅现在很尴尬,她站起来怕被人认出是正在被全国追缉的皇帝,趴在那里不动,又担心被士兵们当场埋了。
项博文心中则是忧心忡忡,城里的情况竟然如此糟糕,他的心情犹如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摇摇欲坠。不知道阮玲珑能不能撑到自己找到她的那天。
两个士兵,手持长刀,如饿虎扑食般杀气逼人地走来。
卿琅老早就说过,进城没有任何小路,只有这一条道,所以项博文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哪怕是将这城墙上的所有熊族士兵全都斩杀,他也得进去,找到阮玲珑。
“拿来!”熊族士兵向他伸出手,语气生硬,不容置疑。
项博文深知对方的意图,他摸了摸身上,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递到了一个士兵的手中。
他心里明白,在这幻境之中,自己随身携带的银票恐怕是无法使用的。
另一个士兵则直勾勾地盯着同伴手中的金元宝,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项博文见状,连忙又摸出一个金元宝,递给了这个士兵。
两个士兵心满意足地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说道:
“哟,这年头还有金元宝的人可不多了,你肯定是颇有些身家的。
我兄弟二人看你生得眉清目秀,着实是为你着想。这城呀,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进去被抓住当苦力,还没吃没喝的,何必找死呢!
去南方吧,听说那里富裕,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就该在那里活着。”
项博文知道这两个小哥是出于真心,便朝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
“多谢大哥提醒,不过我夫人被困在城里了,必须救她出来,她一个女人又受了伤,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时间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那两个熊族士兵听他这么说,不禁赞他是条汉子,反而对他更优待了些。
“这牛车上的婆娘,蓬头垢面的,臭的要命,怕不是你家的吧。”
熊族士兵原本想要直接把这女人扔下牛车,但是看在项博文挺识趣的份上,对卿琅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卿琅如同躺尸一样,丝毫不动,项博文只得随口给她编了个理由:
“算是认识吧,她这是生了病,一时没找到郎中,想去城里请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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