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家离泽福家两间房子。家里有老伴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老伴是个裁缝师傅,针线刺绣无所不通。儿子陈祖德是个实在人,应考落榜后就靠家里遗留下来的几亩田地营生。

其实他有很多同学跟他一样落榜。因为是读书人,知识底子都不错。在家务农都心有不甘,所以都在官场里求个一官半职谋生。很多同学叫祖德跟他们一起去谋个生计,但都被祖德拒绝了。他是这么说的:“我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对官场上那种尔虞我诈的做派很不适应,还是靠我这一亩三分地谋生更为得当心安理得。”

自从陈老先生答应教堂兴识字后,堂兴每天晚上放工歇息的时候都会过去跟他学个把钟头。一来二去的堂兴就和陈老先生的家里人都熟悉了!陈老先生的孙子孙女和堂兴差不多大,孙子陈泽南比堂兴大一岁,孙女陈琼玉比堂兴小一岁。有时候陈老先生太忙不在家,泽南和琼玉也会帮忙简单的教一下。因为泽南琼玉跟堂兴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加上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能够胜任一些简单的教学任务。特别“是琼玉!虽然生在男尊女卑的年代里琼玉没有机会上学读书。但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加上琼玉从小要强,一副永不言输的劲头,见哥哥上学没有她的份不服气偏要学!于是在爷爷的悉心教导下,肚子里其实积攒了不少的墨水!

一天陈东家里的木料短缺,所以堂兴就没活干。闲着无聊就想着去陈老先生家多学几个生字。但陈老先生跟孙子陈泽南已经去学校了,儿子儿媳也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就只有老伴和孙女琼玉在家做针线活。

琼玉见堂兴来了,边做着针线活边打招呼:“堂兴哥,怎么有空过来,不干活吗?”堂兴应道:“陈东家里的木料短缺,可能要停几天工啦!闲着无聊就过来看看你爷爷在家没,想跟他多学点知识。”琼玉笑着打趣:“你还真是勤奋!我爷爷跟哥哥都去学校去了。老规矩,今天我教你呀?不过得等我把今天的阵线活忙完!”堂兴自然愿意:“那感情好,慢慢忙,我等你!”

琼玉把今天要做的活都放在竹筐里,然后竹筐放在屋里一张小矮桌上。而琼玉自己则是坐在一张小长凳上!琼玉边做着针线活开口道:“堂兴哥,坐啊!”堂兴应了声好,便在琼玉稍远的地方找了张凳子坐下。琼玉一看,笑了:“堂兴哥,坐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呀?”堂兴摆摆手:“不是,虽然今天没怎么干活!但是我身上还是出了不少汗!怕熏着你。”琼玉笑着看向堂兴:“没事的,堂兴哥,咱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应该对我也有些了解了,咱不怕这个。来坐我旁边来,我们先聊聊天。”

堂兴拗不过琼玉,便顺从地坐到琼玉身边。闻着身边琼玉的胭脂香,堂兴竟有些恍惚。堂兴收回荡漾的心神,开口问道:“对了琼玉,你奶奶呢?”琼玉开口回答:“我奶奶在里屋的,她耳朵有点背,正忙着做针线活呢!”堂兴看着琼玉做针线活,真心地赞美道:“琼玉,你的针线活也太棒了!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一个和你一样年轻,针线活还比你好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会做家务、针线活做得又好、还有文化知识。谁能把你娶回家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琼玉开心笑道:“堂兴哥,你哄我开心呢吧?”堂兴坚定地说:“没有没有,我说的全部都是我的真心话!”琼玉笑着说:“堂兴哥,我信你。我也觉得我很优秀,哈哈哈!”话锋一转琼玉又问说:“堂兴哥,你是男孩子。不像我们女孩子不准踏进学校大门,你既然这么喜欢学习文化知识,为什么小时候不叫爸爸送你上学呢?”

堂兴哀叹一声开口道:“琼玉啊,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我们家人口多,父母亲生我们兄弟姐妹6个,而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种那点田地。就这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所以一家人能吃饱饭,能长大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送我上学。直到我十多岁了才跟着伯父一起做木工,才能渐渐帮衬家里人。”

琼玉点点头:“怪不得我说你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怎么看起来已经是老师傅一般的手艺了呢?原来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而且你为人真诚不做作,待人接物有礼有节,真不像没读过书的人啊!说真的堂兴哥,我经常听见村里的人说你的一些好人好事。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棒的人。”

堂兴摆摆手说:“琼玉,别这么夸我!我真的受不起,我这手艺也只能说是靠着力气混口饭吃罢了。而且木工这东西,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手艺。再说做木工其实挺苦的,我只是比别人能多吃一点苦罢了!其实我也不想吃苦啊。谁不想天天躺床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只不过这苦我不得不吃,不吃这苦我就填不饱肚子,这也是被迫出来的。至于好人好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那些事情给我遇见了呢?如果力所能及却不去帮忙,而是冷眼旁观,良心上真的过不去,要是真出什么事会内疚一辈子的。再说人家不是常说遇方便时行方便。其实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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