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豆大的雨滴狠狠地落在青石板上,溅出清晰的水印,然后又被后面紧接着的雨水所覆盖,声音密集而连续。
这样的雨天,似乎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出门,可言七却是个例外。
言七撑着伞,在去往酒楼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完了完了,今天迟到了,又要扣钱了……”
一个不留神,踩在了水坑里,溅起了水,打湿了鞋袜和裤脚。但此刻的他似乎也顾不上这些,急匆匆地走向酒楼。
过了一条街,拐了个弯,言七看到了这座有三层高,有些破旧,很有年代感的样子,但占地却很大的酒楼。
言七走到台阶旁边,蹭了蹭鞋上不存在的泥,然后才收了伞,定定的站在台阶上,又弯腰看了看自己已经湿的不能再湿的鞋子,叹了口气。
酒楼的小二已经迎了上来,但言七没有理会一点,只是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裤子,好似这样能让裤腿干的快一点。
小二在旁边皱了皱眉,眼角抽抽,显然已经很熟悉言七的这副模样,没好气的说,“今天人来的不多,你看你讲不讲,不讲的话,就直接给你上锅了。”
言七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小二,又扭头看了看酒楼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他只好叹了口气,赶忙说道,”讲讲,不讲还没钱拿呢!上次讲到哪了?”
小二边往里面走,边没好气的回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言七没回答,抬腿往里面走去。
酒楼虽然人来的少,但却都是熟客,瞅见言七进来了,都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言小哥今日来迟了呀!”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不定看到哪家少女挪不开眼了呢!”
“就是就是。”
“……”
言七一边微笑着,一边心里小声逼逼着,一边应和着,一边往里面走,在众人的注视下,站在了中间的那个桌子旁边。
可惜,他有点矮,桌子都快赶到他胸口了,没办法,他只好去旁边找了块木头,垫在脚下,这才勉勉强强。
他定了定身子,回想了上次讲的内容,然后又拂了拂桌上的脏东西,最后捏了捏放在桌上的惊木,然后抬起了头。
他看了看底下的稀稀拉拉的众人,变了变神情,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而认真,于是,拿起手旁的惊木,狠狠的拍了下去。
“啪!”
说书开始了。
而酒馆外面,天空一道惊雷乍起,似是在为言七烘托气氛。
……
言七在这个清水镇里住了有些年头了,里里外外的人都认识,也都熟悉。
刚来的时候,没有住的地方,言七就在镇子的东南角自己盖了一间房,刚好补上了整个镇子的最后那点空缺,四四方方的,好像早有预谋似的。
后来言七解释道,东南角那个地方离小镇唯一一家酒楼近一点,方便他去吃饭。
因为没有生计,没有钱财来源,言七便帮街坊邻居跑跑腿,赚一些零碎钱或是一些吃食,偶尔没有活做的时候,就去山上挖野菜,日子也算勉强过的下去。
直到三年前,言七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说书生涯!
因为讲的好,讲的内容奇奇怪怪,什么神啊,魔啊,佛啊,仙啊,在这个消息闭塞的镇子里确实新鲜,所以镇子里的人都爱听,酒楼的生意也较往常来的好一些,所以,在言七和掌柜商量之后,说书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也成为了清水镇的一项传统,或者,称为娱乐活动也不为过。
……
清水镇在大陆的南边,这里总爱下雨,晴天时候也不多,通往外界的小路,也只有一条。
因为是在山间,所以,小镇的人家总是那么些,多也不多,少也不少,除了几年前来的言七外,就几乎看不见外人来到这里。
消息也就很是闭塞。这里的人就好像与世界脱节一样,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小镇的旁边,有一条小溪,叫做清水溪,因为水很清,就这样叫了。据言七了解,清水镇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因为在清水溪的旁边,所以叫清水镇。
那条小溪的源头是没办法找到的,就连流向哪里,也不知道,但总归还是解决了镇民的生活用水问题。
……
就在言七讲的很投入的时候,酒楼的二楼包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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