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天刚蒙蒙亮。
喧闹了大半个晚上,吵得隔壁徐翰林翻来覆去,整宿睡不着的镇宁伯府,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一夜寒凉,铺出来一片白色。
残留的悲伤,似乎也已经被风雪掩盖。
各大官员难得休沐的这个早上。
镇宁伯府的某间主屋内,传来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我死了?”许沧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那种由内向外,仿佛要一下炸开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让他暗自咂舌的同时,忍不住蹙起眉头。
一旁的许青山却只觉好笑。
甚至此时,他只是眼珠一转,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是,你死了,这是阴曹地府,而我,则是此地判官。”
“许沧,要不要把牛头马面喊来?”
“去人间的路不平,上去接你的这一趟,他们可累得够呛。”
“那是得表示一下感谢。”
“给他们涨工钱!!!”
可能是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宕机重启时出现了错乱。
总之这会儿,许沧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顺着许青山的话就接了下去。
一个敢说,一个也敢信。
这一问一答不说合理与否,反正单看谈话内容,像极了人死后,被全年无休的鬼卒领着,在阎王殿过关定罪。
许沧甚至觉得,对方服务不错。
不是很难受,也没什么身体散架,七零八落的感觉。
行程上,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地府,接待自己的判官也很和善。
连躺的床都和人间那张一模一样。
等等...一模一样?
察觉不对,许沧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刚使完坏后,似笑非笑的许青山。
此时。
他的好大儿正一手捂嘴,一手捧腹,憋笑憋得前俯后仰。
看到这一幕,许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默默捏紧拳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紧牙关,满脸愤慨地抡起胳膊,一挥手就把枕头丢了出去。
“你就是这么调侃你爹的?”
枕头飞出,被一只小手迎面截住。
一股真气卸去力道,确保房间内没有半点凉风。
做完这些,许青山那张有些欠揍的脸,才从枕头后挪了出来。
“我爹?我爹在哪?”
“我可没有不听医嘱,随意胡闹的爹。”
一边说着,他又看了眼许沧的气色,忽略后者骨子里透出的死意,发觉除了白点外,基本没什么不对。
“还可以,三两天内死不了。”
许沧立刻怒目而视。
许青山却对此视若不见。
也不见如何动作,他只是伸手一摸,立刻就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玉壶。
熟悉的质地,熟悉的纹路。
就连绑在瓶口的编绳,都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该死...
许沧瞪大了眼睛。
就算不上鼻子,他瞥一眼也知道,这是自己专门藏起来,用来过酒瘾的宝贝。
本能的,许沧想把东西拿回来。
可如今身体虚弱,手足无力,别说是抢回玉壶,临终前快乐一把,他想够到许青山的边,都是难上加难。
许青山也不惯着许沧。
只见他嘴角微勾,一个后撤,许沧就抓了个空。
等到许沧咬牙瞪他,某个小大人才怒其不争地摇摇头,一边晃了晃手里半满的玉壶,一边主动凑上前。
“这东西充公归我。”
“老爹啊老爹,你说你也喝不了,藏着这玩意儿干嘛?”
提溜着秋露白,显摆地转了一圈,许青山侧身才发现,许沧别过了头。
这下他笑得更欢了。
“啧啧,碉楼小筑的秋露白,每月的月中才供一壶。”
“我长这么大就没碰过酒。”
“这第一回喝酒,自然只有此物,配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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