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城卫监牢还是得走上一遭。解忧心中大致有了计划,随意挑了个大福娃娃便走进了一旁的杂货铺。原本有些晕晕欲睡的老板听完她的要求登时笑容满面,态度一下子就热情起来:

“来来来,姑娘你看看,这城里哪还有这么完整精细的地图?二两银子我都嫌卖亏了呢。还有这火刀、火石,可都是新鲜货。我跟你说,咱沾了水都不怕!”

解忧自然不吃他这套:

“这堆东西,一口价二两银子,我身上也就这么多了。”她拍出一大块碎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老板长吁短叹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这单买卖。只不过从他打包的速度来看,解忧觉得自己砍价砍得还是不够狠。地图甚是简陋,只标注了几个地名和一堆线条,火刀火石、绳子匕首之类的物件倒是看起来顺眼许多。她走到角落里,将物品都收入个人空间,背着手施施然出了大门。

跟踪的两人还在。解忧又去成衣店买了几身换洗衣物,快步向马市走去。

南阳城的马市还算繁华,几排简单的木棚连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臭味。解忧瞄了身后一眼,随意推门走入一间马厩。

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惊醒了凳子上打盹的两名伙计。栅栏后面零星几匹马头都不抬,只顾闷声吃草。其中看起来机灵点的那个圆脸小伙计赶忙跳起身相迎,顺便拍了还在伸懒腰的伙伴一巴掌:

“别睡啦!客人您这边请,您看看需要点什么?咱们这马可都是好品种。您看看这个,大宛的种儿,日行八百里不在话下...”

解忧在狭窄的栅栏间穿梭,目光犀利地扫过一排排骏马,试图寻找一匹价格适中的。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马厩前,她停下了脚步,轻抚着马儿的鬃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二钱定金,递给了伙计,低声嘱咐了两句。

伙计点头哈腰,接过定金连声应承。解忧没有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马厩,向着城卫监牢的方向疾步而去。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果她所料不差,近日的监牢只怕不会太平。一个商人被捕也许是巧合,可眼下巧合的次数也太多了些,多半就是阴谋了。想要混入城中并不难,所以他们集体入狱,或许本身就是冲着城卫监牢去的。

解忧猜测着,想要潜入监牢,无非就是接头、寻找重要事物或是劫狱抢人。接头的话,选在此地风险颇高,就算接头人已然身陷囹圄,那也不必混进来这么多商人;找东西也不太现实,毕竟城卫监牢对囚犯搜身严格,想带东西混进去和送出来的难度都太大了些。因此,她姑且认为这帮人是想法子混进来劫狱的,可能是蒙古方有什么重要人物被捕了,但身份尚未暴露。

心中有了决断,她穿过繁华的街道,避开人群拥挤的地方,一路疾行。如果此事涉及万夫长级别的人物,那侦察术岂不是已经在跟她招手了?

风拂过她的发梢,扬起了衣角,却无法吹散她眉宇间的凝重。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

“什么人?”

“这位官爷,我是来赎人的。”解忧低眉顺眼地递上一小块碎银子,“可否请您行个方便?”

那官兵面无表情地接过解忧递来的银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用手指随意地捏了捏。解忧暗自松了口气,一个闪身便迅速钻了进去。

牢房内一片黑暗,狭窄的空间令人窒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臭味,仿佛是腐烂的食物、汗水和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疯狂刺激着人的鼻腔。解忧强迫自己习惯这种味道,紧紧皱着眉头,从黑暗中辨别出前方的道路。

狱卒站在门口,懒洋洋地盘问了两句,拍打了几下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过去了。

牢房内,两边囚犯的喝骂声和调戏声不断传来,解忧默默地走在中间。这个地方充满了危险和未知,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可为了能继续生存下去,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完成任务的机会。脑中想着城门口那商人的长相,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被关押的囚犯们,终于在通道尽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商人正与另一名衣衫破烂的男子挤在一处闭目养神,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解忧装出在找人的样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商人的坐姿看似随意,实则将那名男子牢牢护在身后。而男子脸上的脏污分布均匀,将长相遮得严严实实,似乎也有些许违和。

察觉到解忧的视线,那商人忽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前方。解忧微微垂下眼皮,转而去观察另外的犯人。将此事报告给城卫军看似简单,可且不说眼下没什么直接证据,就算对方信了,后续自己只怕也不易脱身,难有亲手击杀这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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