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孤星看到了地上的玫瑰,于是星光温和了玫瑰的每一个夜晚。
英俊的阿多尼斯雕像看到了卧室的女主人,于是陶瓷上出现了一抹荡漾笑容。
当一个过长的生命遇到了他所爱的人,那就好像是黑夜之中看到了温柔的微光。
就这样,文森特遇见了卡罗琳,眼神默默注视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踏入迷雾深处,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爱德华和自己,还有那些深藏在时间和人心背后的故事,然后这一切都将在明天尘埃落定······
因为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了,爱德华的那些罪行将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我作为旁听参加了这场审判,事实上,全程我都云里雾里,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曾经爱德华那些隐忍的表情,那些在精神世界中将我推开时的冷静,那些温和淡漠的笑容,他不止一次举起的银色枪口······
我坐在人群的后面,我无法面对那些残酷无情的真相。我绞着手指,然后仔细思考那些过往,我无法停止去不断回想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就在我呆滞地望着地板的时候,我忽然感受到一阵冰凉,那种触感来自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
“卡罗琳······“
原来是文森特,我看着他,他低下头把我的两只手分开:“卡罗琳,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然后这才发现了指甲留在左手上的血印。
文森特轻轻掖住我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微弱红光,然后他抿抿嘴唇,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把我的左手拉过来,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一股清泉划过了我的心田。微波荡漾,在这个严肃的法庭上,我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清风。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心,痒痒的,然后我感受到了细密的手绢轻轻缠绕在我的手背和手心。
我抬头看去,文森特正在帮我系上手绢,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在他温和如水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波光,我呆呆地看着他,在我和爱德华一起共事的日子里,他有时候也会用这种眼神注视着我,当我察觉的时候,他总是会将实现移开,但是这一次,他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我在观察他一样,他就那样轻轻抬起了头,黑色的细发温柔地伴随着脸庞的抬起而轻动,他的眼眸落进了我的眼睛之中,我仿佛能够看到文森特眼中倒映的自己······
我似乎是以一种微微震惊的眼神看着他的,我察觉到了文森特眼里的波动,然后我也察觉到自己和他的距离。
我心里一紧,然后把手抽了回来,我把目光投向了台上,但是实际上我却在悄悄在意文森特,我的余光看到他在我抽回手的那一刻有一些怔愣,然后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失望。
在我的心的深处,某一个地方传来了痛感,为什么会心痛?难道是因为爱德华此时此刻在受审,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他却像我隐瞒了一切?也或许是因为我明白了文森特的心意,我这才发现了自己的迟钝,那些日日夜夜里守护着我,将我揽在怀里不受冰冷枪口威胁的举措······
一滴热泪从眼眶滑落,我的脸颊感觉痒痒的,我偏头过去,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擦。
我忘了那条手绢此时绑在我的手上,直到我闻到了淡淡的清冷的香味,这种冰冷和爱德华的微笑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在冰冷的香气之下掩藏着温热的感受。
我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几声仓促有力的敲击声,是法官的法槌,爱德华的罪名已经成立。
我这才发现爱德华在注视着文森特,他的眼里有一丝愤怒,但是那在他看向我以后变成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个我熟悉的,冰冷的微笑。到了现在,他还是在将我推开,用那些莫须有的理由,用那淡漠的微笑。
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一刻也不想停留,我突兀地起身,在转角回头的时候看到爱德华似乎是在最后一刻,他像是要冲过来一样,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边的两名警察已经将他牢牢压制,法庭上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法官的呵斥,警察不耐烦的规劝。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冲动,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吗?
这更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我快步穿过过道,然后打开了法庭的大门,转头之际我看到了普莉西娅和罗杰慌张地看着我。
以及······文森特从座椅上起身,向这边快步走来的情景。
我加快了脚步,穿过暗沉的门廊,穿过花园的森罗立柱,我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在地板上敲击着,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在每一块石砖上一闪而过。
灰暗的阴雨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树木和雾水的特殊味道,这种味道刺鼻,我不禁掉下眼泪来,我们两继续在走廊中闪过,黑色的石柱拉长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卡罗琳!“文森特在喊我。
我不理他,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他,但我希望他继续追着我,我不想听脚步声在身后消失······不想听到只有自己躲藏在悲痛之中。
“卡罗琳!“文森特的声音突然一下凑近了,就好像是在我的耳边。我被拉住了手臂,一种温柔有力的力量引导着我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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