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抑制着眼泪。
见此,宁枭十分满意。
天亮前,城里所有尸体都被清理干净,只是血迹难除,兴许只有一场大雨,才能冲刷掉诸多罪恶。
北漠军在宛城安营扎寨。
此刻,三军在宛城县衙庆贺。
他们掳了没能带走的鸡鸭猪羊,宰了炖肉。
秦烟被绑着,站在街道暗处,看北漠军把酒高歌。
宁枭坐在正中间,与将士们谈笑。
街道上是难以散尽的血腥味,他们却恍若未觉,专注庆祝着。
过去十几年,她在京城,虽说不上养尊处优,可因为云知行的缘故,也是受人追捧。
眼下一朝来到北漠,疼痛、生死天天上演,她已有些麻木。
不确定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但京城,此生多半回不去了。
明月还是那一轮,短短几日,却已物是人非。
她不后悔帮云知行做任何事,他便是此生唯一信仰。
没有他,这世上便没有秦烟。
出神间,宁枭从街口走来。
他左手拿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渗出森冷的光。
于他而言,她是南胤奸细,如今宛城已破,她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这一刻,终是来了么?
秦烟遗憾闭上眼,可惜,临死前再见不到云知行一面。
脚步在她身侧停下。
秦烟的脑海中,短暂一生如走马观花。
她梗着脖子,静待死亡的到来。
惟愿他下手利落些,不至于死得太痛苦。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绳子被割破,她的手得以解放。
见她惊疑看向自己,宁枭轻笑,“怎么,以为我会杀了你?”
他丢了绳索,匕首滑入剑鞘。看向她的眼里射过精光。
秦烟心中后怕,面上淡然道,“你想怎么折磨我?”
“折磨女人,向来不是我的风格。”
听此,秦烟不免嗤笑。
这几日他不是在折磨她?
“那你想做什么?”
“别急,说了让你看看,北漠军是如何连破城关,长驱直下的。还早着呢,你且庆幸可以活到那时。”
他话中有话,秦烟心里划过不祥的预兆。
只听他说,明日一早,便要乘胜追击,直取连城,运气好的话,兴许可以拿下云知行的首级。
他走了,看守她的士兵扔给她一个馒头。
宁枭说了,别让她吃太饱,以免有力气跑了。
本以为绳子解开,没了禁锢。
可宁枭防止她有飞鸽传书的机会,晚上把她丢到了自己床上,同榻而眠。
临时搭的营帐,空间和床不甚大,她挤在床最里侧,生怕碰到那个变态的男人。
宁枭也不在意,随她去了。
他还得好生养精蓄锐,备战明日。
夜已深,偶有巡逻士兵的身影倒映在帐上。
秦烟默默记着频率,寻找最合适的动手时机。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宁枭就睡在旁边,没有铠甲傍身,他的长枪也放在另一边。
而那把匕首,正放在床的外侧。
刀柄的红宝石发着暗暗的光,像是引人犯罪。
他的呼吸绵长,早已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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