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来真的，是不是喝多了？”
挥手散去四周的烟雾，莫痕没想到徐溪的问询来的这么快。
“你也听到了，徐捷已经筑基，等他缓冲一两年，就会被派驻到四方盟下属的某个据点任职。”
聊到儿子，徐溪的老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徐捷是三灵根资质，不算出众。
但他敢打敢拼，修炼刻苦，加之徐溪源源不断的资源供给，从四方盟争取到了一枚筑基丹。
第一次，他并没有成功筑基。
筑基丹可以保护经脉，确保修士境界不跌落。
却不能百分百成就一位筑基上人。
好在徐捷性情豁达，没有一蹶不振。
徐溪掏空半生积蓄，还耗费了诸多往日人情，为儿子又谋取了一颗筑基丹。
第二次，靠着经验和境界积累，徐捷成功筑基。
总归是见了成效，熬出头了。
不然，徐溪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魄力和能力，去争取第三颗筑基丹。
“他一心修炼，不知世道险恶，我怕他吃亏。”
与其说是去儿子身边安享晚年。
倒不如说是，去帮儿子出谋划策的。
徐溪活了七十载，当了三十年的百宝阁掌柜。
人生阅历和毒辣眼光，不是徐捷能比拟的。
“以前我喝酒应酬，老伴和儿子都会埋怨我不爱惜身体。”
“但徐捷他慢慢长大后，也算理解了我的不易，我也不喜欢喝酒，但处在这个环境里，总要喝一些。”
“不过，就像陈玉他们说的，我该少喝酒，也喝烦了，想歇歇了。”
坊市是个大染缸，不能改变，就只能加入其中。
徐溪就是后者。
“我可能还会干个一两年，会借机向沈执事推荐你。”
沈执事是四方盟筑基修士，管理着二十余个大小坊市的近百家店铺。
徐溪算是他手下的老人，如今徐捷筑基，在沈执事那的建议权还是有的。
“我开了口，加上你各方面条件都算合适，沈执事不会为难。”
抖了抖烟杆，徐溪吐出一口烟圈。
“小子，你觉得，我们这些掌柜的身份如何？”
徐溪的目光如同剔骨刀，莫痕话到嘴边又开始琢磨。
“我散修出身，若真当了掌柜，在散修看来，算有头有脸。”
但徐溪明显话里有话，莫痕接着说。
“但是，筑基之下，皆是蝼蚁，掌柜和店小二，在那些上人眼中，并没太大区别。”
这倒是实话，掌柜看着体面，但也有诸多无奈。
徐溪咳嗽一声，又哈哈哈的笑起来。
他看着莫痕，露出阴沉沉的脸色。
“莫痕，你记住，在这个世界，拳头硬才有话语权。”
“当掌柜，只是一个踏板，我是要你借此为自己铺路。”
“不成筑基，在那些上人眼中，还不如他们豢养的一条看门狗。”
“你还年轻，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做个柜员或掌柜，那就必须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强大起来。”
“筑基，莫痕，你一定要谋求筑基!”
徐溪双目赤红，他练气圆满的修为就是因为曾经服用过筑基丹。
但他失败了，也不敢再去尝试。
所以，他把一切心血都倾注在儿子身上。
好在，他赌赢了。
“老徐，你先缓缓，一把岁数了别自己气自己。”
莫痕瞥见过往行人怪异的目光，急忙提醒。
“岁数大了，不想憋屈，不吐不快。”
徐溪冷哼一声，烟叶抽完，又取了一些续上。
莫痕是个可塑之才，对他胃口，他才愿意多说几句。
提携后起之秀，这是场面话。
往深了说，徐溪存了给儿子多建一条人脉的心思。
莫痕还年轻，约莫十来年，就可以尝试冲击筑基。
就算失败一次，他也才不惑之年。
练气修士，六十岁后气血衰败。
有些厮杀频繁的修士，甚至五十不到就未老先衰。
莫痕气血充沛，根基稳固，估摸着有三次以上的突破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能争取到足够的筑基丹。
如果莫痕机缘到了，成功筑基。
那自己的投资，也算见到着落。
毕竟，莫痕当了掌柜，就算搭上了四方盟的路子。
若是筑基，有自己穿针引线，以后总会和儿子有些交情。
朝中有人好办事，做个人情，没准哪天就用得上。
“老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要问上一句。”
莫痕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当掌柜，究竟有多少油水。”
徐溪翻了个白眼，伸出三根手指。
“一年下来，到手上，约莫有三千灵石。”
莫痕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年到头的工钱，不及老徐的一个零头。
“觉得多吗，不多，这些钱，也就是在赤云坊市勉强站稳脚跟。”
徐溪摸爬滚打几十年，在坊市都没有自己的宅子。
倒不是买不起，而是灵石大都花在培养儿子上。
他和老伴，一直是租住小院生活。
除了工作应酬，他平时吃穿用度都算节俭的。
“一枚筑基丹，按拍卖行的价，你不吃不喝十来年，可能都凑不齐。”
宗门世家的筑基丹不好分配，大都排着队等着开炉放丹。
拍卖行的筑基丹，每十年一拍。
掐准了散修们积攒灵石的速度。
莫痕被浇了冷水，但也不气馁。
筑基丹的拍卖价，他也留意过。
最高价是五万七千六百灵石，被筑基家族赵家拍走。
最低价是二万八千四百灵石，被一位筑基散修所得。
起拍价一万灵石，最后的成交价着实骇人。
而且，能拿下筑基丹的，基本都有筑基修士撑腰。
莫痕也没太指望从拍卖行那个无底洞里争抢筑基丹。
拍卖行是个下下策，兜底的。
“给四方盟做事，不是有贡献点吗。”
四方盟横跨数州，背后有元婴老祖。
像宗门一样，四方盟下属的修士也可以一万贡献点，兑换筑基丹。
不过，也存在供不应求的现象。
“百宝阁掌柜，每年会有一笔固定贡献点，其余的依据营收下发，到手一年有个八百来点。”
“大概十二三年，能积攒到兑换一枚筑基丹的点数。”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我当初帮徐捷兑换一枚筑基丹，延迟了三年才发到他手上，这都算快了。”
“而且，一个人，基本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失败了就难再争取，除非立下天大功劳。”
当初徐捷突破失败，第二枚筑基丹就是徐溪从拍卖行拍下的。
四万七千七百灵石，几乎掏空了徐溪的积蓄。
“我还年轻，争取筑基丹，有希望。”
当掌柜，总比他继续干柜员有前途。
虽然练气后期了，可莫痕灵石变现的能力依然有限。
不管是画符还是猎妖，都没有做生意来的快。
虽然，他充其量只是四方盟的一个小掌柜。
“你这么感兴趣，我就当你答应了。”
边走边聊，莫痕两人走到了百宝阁大门口。
“我上楼休息会，小子，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回去好好想想。”
徐溪踏进大门，转头对莫痕叮嘱。
“不能多放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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