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包子喽,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来一个吧,五文钱绝对值……”
“胭脂,上好的水粉胭脂,桂月坊的新品,给各家小姐买一点吧!”
“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各位父老乡亲都来过过眼……”
正值正午,离京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些小贩在热情张罗着,看着来往过客,眼里满是期待。
“娘亲,我要吃糖葫芦,给我买一串吧!!”
一些看着裹着糖衣的糖葫芦口水直流的孩提,一个个缠着身边的父母,眼巴巴看着不远处生意兴隆的贩糖小贩。
宠溺孩子的父母,都从钱袋里面掏出几文钱,放在孩子稚嫩的小手里,让他们欢欣鼓舞的跑去买上一两串。
“老板,要一串糖葫芦……”
卖糖的小贩看着一文文铜钱进了自己的腰包,笑得合不拢嘴,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明显比四周孩子大上不少的少年来了,也是手脚麻利的应和。
“不用,我自己看,嗯,貌似这一串最大,我就要这串,两文钱是吧,给~”
看起来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有些旧的麻布衣衫的少年在那些色泽饱满的糖葫芦间来回观望,最后拿起一串,如是说道。
看着这个少年琢磨了仿佛有半炷香才给钱,小贩有些不悦,可好歹也是顾客,还是堆着笑脸说道。
“我的糖葫芦可都是好货,又甜又香,你妹妹绝对喜欢……”
看着清秀少年背后那个有些着急的豆蔻少女,小贩还不忘自吹自擂的说道。
“谁说是给她吃了,自己要吃自己花钱啊,我可不当冤大头……”
谁知,清秀青年转眼间就把糖葫芦丢进自己嘴里,还刻意的露出享受的神情,让身后的豆蔻少女气得鼓起腮帮,怒视着。
“白霖,我又没说要吃,你在我面前神气什么,本姑娘才不想为了一串糖葫芦受你的气!!”
少女的脸颊难掩稚嫩,两颗丸子头也看起来很孩子气,却已经生得俊俏非凡,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妙龄佳人。
可现在,她却不顾旁人的目光用好看的眸子瞪着面前这个嘴角带着戏谑的清秀少年,怒气冲冲。
“顾荷,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看见好吃的甜点嘴馋的时候,可不要眼巴巴的看着我……”
说话之间,被唤作白霖的清秀少年已经吃完一串糖葫芦,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竹签,窃笑着。
“谁会指望你这个恨不得钻进钱眼里的守财奴,只要有赚头除了命你什么都愿意换,哪天栽跟头了都不知道!!”
顾荷愤愤不平,这些年相处下来,白霖的为人如何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简言之,奸商!!
“你这就不对了,钱财虽不是万能的,可没有这些金玉之物是万万不能的,衣食住行,怎可少了这些开销……”
“那句话怎么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我可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起早就必要逐利,要不然枉为商贾……”
白霖耸了耸肩,用手指敲了敲背上用泛黄布匹包裹的一把陈旧的长剑,如是说道。
“你还挺自豪的,如今朝廷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贾之流都位居末位,虽不乏腰缠万贯的巨富,可都要受朝廷苛捐杂税的负累……”
“尤其是商贾不能为官,在世人眼里也低下一等,处处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长年奔波劳累,居无定所,甚至屡遭匪患侵扰,轻则财货被夺,重则人财两空,暴尸荒野沦为孤魂野鬼,你就不怕?”
顾荷越说越有劲,心里甚至想着白霖这个守财奴被悍匪拦截,哭的涕泗横流的憋屈样,心里的郁闷顿时疏解不少。
“哦哦哦,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就没点新鲜的,如果我怕这些就不会经商了,大江大河,深山密林我哪没去过,如果真有匪患拦路劫掠,一定是他们被我抢得血本无归……”
白霖面不改色,用手指无所谓的掏着耳朵,懒洋洋的应付着。
可恶,这家伙完全就是把我无视了!!
顾荷鼓着嘴,气得直跺脚,一身淡黄色长裙的裙摆随之摇曳,心里恨恨的想到。
“那你不怕被山妖野怪生吞活剥了吗,那些虎豹豺狼修成的妖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到时候定将你抓去炖汤滋补!!”
小姑娘说得激愤,还作势模仿山野精怪张牙舞爪的凶狠样。
可她生得貌美,张开的殷红小嘴里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只是让人觉得俏皮可爱的紧。
不过,清秀少年似乎是一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榆木疙瘩,亦或者是嫌弃这黄毛丫头乳臭未干,只是摆摆手嘟囔着。
“山妖野怪想吃我的可不少,可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该赚钱就赚钱,也不见我有什么三长两短……”
“就算真遇上什么棘手的邪祟拦路堵截,还有一个惜字如金潜心修闭口禅的半仙保驾,我自然是性命无虞……”
白霖似乎对此看得很开,倒不如说是有些没心没肺了,顾荷在一旁默默翻着白眼,看不起三个字仿佛写在脸上。
“若不是有雪姐姐在,这几千里的艰险路途怎么走的下来,如果指望你这个背着一柄古剑装侠客的半吊子,早就遭遇不测了……”
想到到离京这一路上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变故,顾荷就感叹一路是何其不易。
几千里路,山贼拦路打劫简直是家常便饭,时常还有狂风骤雨倾盆而下,一下数日不息。
疲于奔波,又几乎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往往只能在山洞里生火渡夜。
风餐露宿,经常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偶尔窜出几头健壮灰狼或斑斓猛虎一类的,反倒是惊喜。
不管豺狼虎豹,雪姐姐皆是一掌毙命,十天半个月只能以粗粮饼和树果充饥的两人就能难得的吃上一顿荤腥,欣喜若狂。
如今,奔波半月,才终于步入有烟火气的繁华离京,和那仿佛野人般的生活决断,顾荷才难得的有了一些喜气。
若非她是姑娘,还要小心翼翼地打理一下,恐怕就要以蓬头垢面的姿态,在众人看异类的不适目光里灰溜溜地走过,别说有多让人窘迫得无地自容。
进了离京,白霖身上的那些金玉之物才有了用处,钱财若在荒郊野岭便如同粪土,连一口热乎的汤面都换不来。
可在离京,钱财却有大用,可以让他们过得滋润的多。
顾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住进客栈,洗一个久违的热水澡,让自己的身子被热腾腾的水融化,排解那一路走来积累的劳累。
“话说,这些年我一直见你背着这把剑,却从未见过剑刃出鞘,此剑无异于摆设,你又为何要一直带着它……”
看着白霖身后那古朴陈旧的带鞘长剑,顾荷有些不解。
这些年来,这柄剑,白霖是从不离身,就连睡觉时都要抱着,哈喇子也流了不少在上面。
若是无用之物,以他那狡诈奸滑的性子,断不可能一直带在身边而不撇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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