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头里的人影,似乎听到动静,匆忙将虚掩的门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一条门缝,探出小半个脑袋。

“肖、肖郎?”声音悦耳,却隐隐透着倦意。

“天哥,你这苦籍夫君。”天哥歪着脑袋,腿还不停地抖动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四周,活脱脱一副浪荡子模样。

门瞬间敞开,那姑娘扔掉手里的柴棍,红着眼睛,快步走到天哥面前。

还没等天哥张嘴,她便立马从怀里掏出十几枚铜板,递了过来。

“肖郎,奴家今日卖柴七担,赚得十四文。”

司不悔见状,刚要伸手过来拿,被天哥一瞪眼,吓得他急忙努着嘴闪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哼,不拿就不拿(???︿???)。”

“你赚的银子,为啥要给我?”天哥挠了挠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算哪门子事儿嘛。难道她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卖她了?

“奴家赚的……都会交给肖郎,明日起,奴家早起一些,能赚得到二十文。”

姑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目光闪躲,不敢看天哥,那怯生生的模样,宛如受惊的小兔(???︿???)。

若是恩爱夫妻,这时候天哥定会说“你负责如花似玉,我负责赚钱养家”。

但他们并非如此,命运用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拴在了一块儿。

一个是遗失一部分记忆,一个是逃难所迫。

天哥垂下脑袋,在淡淡的月光下,默默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有着迷人的酒窝和如桃杏般的双眸,鹅蛋似的脸颊上,即便涂了两层锅灰,依旧清丽动人。

天哥心里不禁感叹:这般模样,若不是命运捉弄,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肖郎,奴家明早寅时便去打柴,或、或能卖二十五文!”

见着天哥不接银子,姑娘着急得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心里七上八下:他莫不是还是要卖了我?万一他真卖了我,我可怎么办呀(>_<)?

肖天心底,猛地涌起一阵不适。

寅时,那可是半夜三四点呐。

“肖郎,奴家每日吃得也极少,一日就吃一碗芋糊。”

姑娘身子瑟瑟发抖,眼中满是祈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心里想着:天哥呀,求求你别卖我,只要让我留下,怎样都行。

锁龙城里,多得是恶少卖妻的事儿,那些逃难避祸的苦籍婢妻,被卖到清馆做花娘,是再平常不过的结局。

她想着,多赚些银子,面前的这位恶少相公,或许就不会卖她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入城机会,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丢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让肖郎留下我吧(╥﹏╥)。

在入锁龙城之前,为了替父医病,她还欠着银子。

好多的银子,足够让她在黑暗中挣扎许久。

即便是个恶少,只要不把她卖掉,她都想好好活下去。

月光如水,洒在这各怀心事的两人身上。

庭院中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命运叹息。

那月影斑驳,恰似江湖中的诡谲风云,变幻莫测。

肖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未想过要卖妻,只是不晓得该拿面前的小婢妻如何是好。

他心里乱糟糟的:我到底该怎么做?既能让她有个好归宿,又不伤害她(???︿???)。

小婢妻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依旧高高举着纤细的胳膊,把那十四个铜板,递到天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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