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惕隐,乙室奥隗部遣人来报,他们已渡过中固渡口,正往这边赶来。快则未时末,迟着申时初便能赶到。”
“启禀惕隐,三百只木筏已全部备好,儿郎们都整装待发,争相请命首渡。”
闻言,年轻的剔隐将目光看向大帐一旁计时的漏刻,已是未时六刻,瞬时,他眼中满是激亢神色,猛地站起,大手一挥,“击鼓!渡河!”
一队队的契丹士兵秩序井然地登上木筏。
无数契丹士卒张弓搭箭,小心的注视着前方岸上的风吹草动,生怕从哪个草堆中、灌木丛里突然射出无数的利箭。
然而直到第一只木筏靠岸,契丹士卒们迅速跳上河岸,结成盾阵,却没见到任何袭扰,对面的晋兵无影无踪,仿佛就此被吓走了一般。
更多的士卒登上岸去,结成几十个个小阵,小阵又快速聚集结成一个上千人的大阵。
这是河这边的人才松了口气,至少过河的士卒暂时有了一战之力,聊以自保。
撑筏的士卒们使尽浑身力气,马不停蹄地将筏子撑回对岸。
湍急的河水将木筏带到了原来登船处的下游,早有一波身强力壮的力士等待一旁,人拽马拉将木筏拉到了方便士卒起势登船处。
又是一批整装待发的士卒匆忙跳了上去,撑船者也立马换上一批新的孔武有力之人......
大半个时辰后。
契丹大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沙河,后方的浮桥也在紧锣密鼓地搭建中。
这是耶律阿保机给他幼子定下的规矩,他率部出征须给自己留下一条稳固可靠的后路。
三千人马被留下守卫浮桥二侧。
各部的士卒正被吆喝着挖壕沟,建鹿砦,天色已晚,今晚须得仍扎营河边。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渡过了沙河,耶律牙里果在高兴之余,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爽利。
他将自己饿了一天,好不容易费尽周折想出来的渡河之策,原以为会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厮杀中,杀得对方心寒胆魄,落荒而逃,如此方显得他的本事。
结果,对方直接走人,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羊毛堆上的感觉。
尽管他的手下大将们在他扫眼过去时,对他都是一片钦佩与赞扬的言语,但是他总觉得那些人在低头的瞬间,那绽开的嘴角是在偷偷嘲笑他。
说起来,这是耶律牙里果第一单独领兵作战,之前都是在他父皇耶律阿保机的指挥下,他率部取得赫赫战功的。
自从他的父皇殡天后,契丹国南面就没有过大的战事,西面讨伐回鹘又太过谣远,而且那里明显成为太后述律平与二皇兄耶律德光削减大皇兄耶律倍的不二选择,自己吃饱了撑得才会一头撞上去。
年轻的剔隐渴望有场大战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却似乎没有弄明白为何他的已故父皇从未让他担任方面军的统帅,并且,并未封他在哪个地方为王为国守疆,而只是给了一个明显文官性质居多的惕隐这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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