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边境的茶馆很破,老板很老。

客人很随意,剑很长。

“将军,您真不回去?”

“打住打住。”

苏九拍拍桌上长剑,粗布青衫难掩其姿,偏遭沙场染上风霜,多了几缕深秋的肃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将军我啊,已经把乱世许给许给太平做媳妇,没心情到繁华里听他们吵闹。”

.

入了深山的将军开始为生活操劳,途经山间村落时,他在村尾建了间茅草屋,偶尔持剑猎虎,同村民换些日常,时至今日共猎虎四头,听见某个操蛋声音三次。

今儿是第四次。

【无思江由历九六九三年,寰宇落眼二十四诸天,今见苏九于深山斩虎,特赐契约,入寰宇,行诸天,得长生。】

【汝可愿?】

老子愿你个大头鬼!

要是言语里没有碍眼的赐字,他说不定就点点头应下,毕竟寰宇、诸天、长生什么的,听来有些意思。

奈何苏九想起功高盖主的从前。

反反复复的,忒没劲,不如扛起刚打的老虎回村去。

“我要虎鞭!”

“我要虎骨!”

“皮子皮子!”

“那我勉强点,割些肉回去下酒吧。”

刚进村,张三李四招呼邻里抬老虎,苏九乐得轻松,等他们扒好皮拆好骨,他取虎肚和虎爪,虎肚葱姜去腥焯水,小火慢炖成汤,虎爪去毛后火燎去腥,来点桂皮八角香叶豆蔻良姜,丢沸水里烧它两个钟头,再来一壶昨日找山中猴儿们赊的酒。

美滋滋。

咚。

偏有不适时的敲门声响起。

他也不在意形象,酒和虎爪抓在手里,走到门口,用脚跟勾开门,目光所见,却非村里的熟悉面孔,而是陌生的三男两女。

衣着也没村里人的朴素,锦衣绣袍,男的大气女的端庄,各有颜色,腰间配有长剑。

“你们找谁?”

为首是个年方二八的女子,端庄里透着雍容,像极苏九见惯的世家女,听见苏九的话,她的身子向右边挪了半步,叫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女扎进苏九视野。

肤若雪,气似秋,天青长裙着身,腰间别有长萧一只。

偏生是个瞎子。

...啪...苏九手里的酒壶和鸡爪齐齐掉落在地。

她...她怎么来了?

不等苏九有所反应,瞎眼少女冉寻噗地扎进他怀里,轻声道:

“哥...”

我...你...

看看怀中的妹妹,看看气态悠闲的雍容女等人,苏九心中生出万般疑惑,偏偏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从何问起,到头来吐出口的,只有略显复杂言语:

“先进屋里坐吧。”

宽敞的厅堂挤入七个人后走向逼仄,两把椅子显然不够,最终,只有苏九同雍容女对桌而坐:“地方小,你们多担待。”

“无妨,我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雍容女的目光转向冉寻,她站在苏九身旁,两只小手纠缠在一块儿:

“她前些日子得了我连珏山的传承种子,今日来此,只为了她夙愿,与你这位兄长做个道别。”

啊?

惊愕同了然手牵手,扎进苏九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声接一声,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才把它们甩掉...传承种子...第一次猎杀老虎拒绝寰宇后,苏九不小心扭了脚、撞到路边老树上,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啪的砸他脑门上。

千万山有千万门,

不过人妖魔鬼仙。

落种群山待人来,

山上山下从此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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