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退了胡建国诸人,几人准备上朝,本来上朝不必如此频繁,只是金兵压境,片刻也闲不得,此刻又是小众经略相公回京首朝!
文武两班站列,中间却多了一人,正是金使王汭,王汭是燕云人,原属辽国,此时降了金,正要表现一番,便自请为使来宋。
王汭本是完颜宗望的使唤小吏,并无官秩,但此时代表了金国,便再也不同了!
王汭手指赵桓:“皇帝!我大金国二太子仁义,不想多做杀戮,初来时,稍显锋芒便收兵,正是为此,又遣我来和议,本是为了金宋两国百姓福祉,象征性要了点财帛劳军,这是对两国都好的大好事,不想你们口头上答应下来,这许多日来还不交割金银,莫非要二太子打将进来玉石俱焚,方才悔悟吗?”
李邦彦与吴敏眼观鼻鼻观心,只道什么也不曾听到,那边李纲忍耐不住,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我大宋皇帝陛下说话,便是你主子完颜宗望来此,也不敢如此!”
王汭斜眼看李纲:“李使相,我还不曾问你罪责,你不知韬光养晦,还敢在此狂吠!”
李纲重重哼了一声:“不敢请教!我何罪之有!”
王汭鼻孔朝天:“我大金国天兵降临,你不跪下迎接,居然敢啸聚悍匪抵挡,若不是二殿下仁慈,此刻你已是刀下亡魂!”
李纲须发皆张:“区区完颜二狗,分明打不过退了兵去,差点被我大宋将士射杀,来此退兵求和,居然还敢提诸多条件,难道不怕死吗,不若你回去让他重整兵马,再来试试我李纲的刀!”
王汭受这一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出发时完颜宗望对他所说的话。
完颜宗望执了王汭的手:“王先生乃是大才,跟着我们这些粗鄙的军汉受委屈了!”
王汭感激涕零,忙称不敢!
完颜宗望又道:“我军缺少攻城器械,实难攻克这大宋都城,若是相持日久,西军来时,攻守就易形了!故此先生还需谨慎,万以和议成功为要,莫要贪功!”
王汭顿感肩上担子重如泰山!
此时李纲说要继续开战,反倒吓了他一跳,顿了顿心神,不敢与李纲对视,想到昨日信使送的消息,道和议必成,又对着皇帝嚣张道:“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南朝和议的诚意,一面与我和谈,一面准备开战,打的好算盘!”
赵桓忙道:“非是如此,李相公!你且收敛一下你的性子,两国和议,非是儿戏!”
那边李邦彦睁开眼道:“和议乃国家策略,李相公这般不顾大局,首鼠两端,惹怒了上国,焉是大国风范!”
李纲待要发怒,门口唱喏道:“检校少傅、同知枢密院、京畿两河宣抚使种师道觐见!”
百官尽皆往大殿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健硕的身形大踏步走了进来,着了全身铠甲,头戴金盔,踏着金丝云履,手按宝剑,双目如电,颌下一尺长须,虽然年纪老迈,却仍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本来武将入朝一般是红罗袍肚,但这几日王汭在朝堂上颐指气使,稍有不顺意便破口大骂,皇帝受够了这鸟气,便特意让种师道着全甲觐见,镇一镇这王汭!
种师道目不斜视,走到皇帝近前抱拳为礼:“末将种师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万望陛下恕罪!”说完斜眼瞥了一下王汭。
这一眼无声,却如一柄利剑直插入王汭胸膛,王汭只觉胸中一闷,差点顺不过气了,吓得他拜倒在地,头也不敢稍抬,话语更是说不出来!
在宋人看来,种相公乃是形容威严,固若泰山,与人满满的安全感,但对于王汭而言,种相公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充斥着噬人心魄的凶残!
王汭本是辽人,打小就听说了老种经略相公和小种经略相公的凶名,幸得双方承平日久,种相公的凶名只需让西夏人承担,现在作为金使,却实实在在站在了种相公的敌面,直面种相公的目光,只惊得王汭散了三魂七魄,一时脑袋空空!
赵桓见了大喜,从龙椅上下来,抓住种师道的手:“小种相公!哎!应该叫老种相公了,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这一改成老种相公,便无意中告诉了旁人,种相公虽则气吞天下,终究是老了,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金使在侧,这边话说,岂不自曝其短?百官中许多人听了暗自摇头!
种师道回道:“老朽本带待老死林间了,不想接到陛下旨意,有宵小之辈来此胡闹,特领西军十万,回京来看看,这世间哪里有不开眼的鼠辈!”
王汭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心道完了,完颜宗望前日还说不要贪功,和谈成功为上,捞到些金银便可。结果自己进了城发现,宋廷软弱不堪,正要敲一笔大的,不想迁延到今日,不想小种经略相公回来了,这和谈怕是要黄啊,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王汭容身之处!
那边李邦彦与吴敏为首的和议派,心里却是打鼓的厉害,前几日都把大宋说的要亡国了,金国但有要求,一体奉行,现在小种经略相公回来,局势逆转,那他们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那边秦桧出班道:“老种天下名将,击败完颜宗望不在话下,这王汭么,嚣张无算,不如祭旗!”
这话说的极为漂亮,让大宋站在了谈判的强势方,老种两字也拉近了自己与这位帝国救星的距离!
王汭吓了一跳,刚还在想无处可去,这秦桧倒好,直接不让自己出汴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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