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立芳没有第一时间坐下,盯着安休甫把烟头扔编织袋,这才皱眉说道,“他们让你在这里打扫卫生?”

安休甫跟前有两个水桶,一个编织袋,那编织袋里有饮料瓶,还有一些杂乱的枯枝落叶。

安休甫坐到季立芳对面,“他们管我一日三餐,还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这点活不算什么。”

季立芳也坐下了,坐下她又想站起来,她来这里只是看一眼,她并没有想好跟安休甫见面,也没有想着把安休甫现在从蒲老仙这里接出去。

而她站起来之后,又接着坐下来,她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我只是来看看,这只是一个乡野长大的毛头小子。”

心中默念可能起了作用,她再次看向安休甫,身份上的优越感终于占了一丝上风,坐下之后盯着安休甫严肃说道,

“这老话说的好,常与智者论高下,不跟愚者论短长,娃子,三四百块钱,你真不该跟他那么闹腾,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安休甫本来双手互握,想着找什么理由拒绝离开明宿观。这里有一门查看人命格的术法,他必须学到手。没曾想季立芳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这是论短长?迟南平是欺负人,他能惯着?

双手互搓几下,这才说道,“他是一个智者,我是一个愚人,我相信今天之后,他不会跟我论短长了。”

季立芳严肃盯着安休甫,本想义正辞严的告诉安休甫“你的命比那迟南平的命金贵”,可话到嘴边,看到安休甫不急不躁,她又觉的自己心态不能输给初次见面的这么一个野小子,

“你好像还不明白,他是你们这里二师兄,你觉的今天的事,他能跟你善罢甘休?”

安休甫点头,“不善罢甘休他能咋样?下次跟我动手,我让他在医院里住十天半个月。”

季立芳一阵语塞,这不按套路出牌的野小子,“你就是这么跟人打交道?你家里有金山银山?把人打伤了,不需要赔钱?”

安休甫,“你看到我打他了?他是自己撞的,我一根指头都没有动他。”

说到这里,拿起抹布,举手把水泥立柱上迟南平踩出的脚印擦抹一下,“他这是猪撞树上了,我只是离的这棵树近了点。”

季立芳看着安休甫的侧脸,脑海腾一下出现三个字——心眼坏!而且这是一本正经的心眼坏。

仔细回想,迟南平受伤,安休甫从头到尾也真没有碰一指头,她不再纠结这个,重新换个话题,

“我听武树波说,你一直在一个洗车行当学徒。”

安休甫不置可否的嗯一声。

季立芳接着说道,“家里是不是没人了?被车撞的那么重,家里也没人到医院瞅一眼。”

安休甫双手分开,还是只能回复一个’哦‘。

他能回什么?安方起的亲儿子可能烟消云散了。

蒲老仙借命之前,就是抱着敲诈安方起的念头,那狗皮里裹着的人,只是治疗了外伤,魂魄早不知所踪了,不然借命时候,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孤魂野鬼意图夺取那具躯壳?

季立芳接着又问,“我听说你,我听说你,你这个不正常,但我看你.....”

这话有些冒犯,她完整意思是说,安休甫天生残疾,一只手臂有些问题,但最近武树波说安休甫残疾没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安休甫这一次回答的内容比较多,“哦,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前几天又被车撞了一下,应该是矫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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