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真生气地说:“老贼把罗蓝田放在爹爹身边,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呕心也呕心死了!早知道这样,今天一天我都多余理他。”

元玄珠有些惊讶地问:“他就是几年前名噪一时的钦点武状元?名字早有耳闻,还以为是个头脑简单的赳赳武夫,谁知今天一见,感觉大有心机城府,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青桃恨得咬着牙说:“等我摸清他家门路的!看不一箭射死他!”

元玄珠皱眉瞪她一眼。青桃犹不自觉,怒目扼腕又道:“就算射不死,起码也要射他两个血窟窿……”

“你可闭嘴吧!”

元玄珠忍无可忍呵斥她道:“再没规矩就滚出去!”

“生气还不能发发牢骚了?”

袁涛寿护着青桃说:“家里不比外面,用不着立那么多规矩。青桃这孩子性子直率,很对老夫的粗人脾气。”

“那舅祖父觉得,背后支使祁无疾动手的人是罗文远?”

“十有八、九。”

袁涛寿说:“虽说晋王继位对祁无疾有天大的好处,可那也得是朝中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才行。否则凭他小小一介郡城守备,又远在千里之外,哪来的本事,能第一时间获知代王的动向。

罗家最怕你父王克承大统。当年袁家受罗家排挤诬陷,你祖母的祖、父两代,以及几十个已成年的同族兄弟,全都被下狱定了死罪。

满族只剩你祖母和我二人,一个因为年幼被罚入掖庭做了官奴,一个被弘农白家偷偷匿下,隐姓埋名为奴十年。

罗、袁两家仇深似海,罗文远绝不会坐视袁家迎来翻身机会。

大行皇帝一登基,就对吴王、齐王等几个成年兄弟大肆削藩,导致如今皇族宗室势力衰微。

新皇年幼,秦太后的母族又子息不旺;皇帝陛下身处深宫,无人可依。眼下屈丞相已遭免职,放眼朝堂,遍地都是罗文远的爪牙党羽。

前些天罗文远刚把罗蓝田安插进宫,今日又有他的门下狗跳将出来,上表奏请将吴郡太守罗武运——也就是罗文远的第二个嫡子,改调到陪都洛阳为令。

这样一来,宫内有老贼罗文远的侄子掌控羽林卫,宫外城防有老贼的儿女亲家卞吉庆手握兵权,陪都首领再换成了他的二儿子,那这西京城无疑是里三层外三层,被罗文远的势力覆盖了个严严实实。

回头看我们袁家,除了崇真刚过弱冠之年,其他几个孩子都小;你父王这一脉就更不惶多说,只有橄儿一根独苗,还有你这么个娇养深闺的女娃娃。

我曾想凭一身蛮力寻机刺杀罗文远,可罗家势大,光杀死个罗文远管什么用?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那个大儿子罗武通,奸猾狠贼,比罗文远还要歹毒三分。

要想社稷安稳、袁家太平,就非得把罗家整个儿连根拔掉才行,可是……唉!”

元玄珠沉默片刻,眼神坚毅地回答道:“复仇之路,道阻且长;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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