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

也许是因为盼了好几日的那两个地痞终于出现,终于被赶走,心头的大石放下了。

也许是因为和沈梦回聊了一晚,想通了一些事。

巳时已过,阿印仍在微张着嘴,呼呼大睡。

隐约听见门外一阵吵闹声,过了一会,吵闹升级,加入了兵戎相交声。

阿印一惊,猛然睁开眼。

自家门口怎么会有兵器声?

她打开门一看。

沈练正拿着剑与几个官兵缠斗,一对多本就困难,时间一久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

“阿练!怎么回事!”

沈练听见阿印的声音回头,被一个官兵趁机砍到了手臂,鲜血溢出,很快就流到手指间,滴落到地上。

沈练转头继续打,无暇回应。

阿印吸气,大喊一声:“住手!”

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大家都停住缠斗,望了过来。

阿印走到沈练身旁,熟练地撕下一块布,满眼心疼地为他包扎起来。

“怎么回事?”

“他们,要你去坐牢。”

“啊?”

阿印惊得手上拿布绕圈的动作一滞。

她迅速扫视一圈,找到了官兵的首领。

“大人,敢问我所犯何罪,为何要抓我?”

首领是个青年,见自己的手下偷袭沈练,本就有些愧疚,又看阿印一副客气有礼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有人报官,说吃了你卖的包子腹痛不止,疑似中毒,现抓你回去审问。”

“大人,我这包子不可能有问题啊,您明察!”

“有没有问题我说了不算,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两个官兵从身后包过来把她架住,绑住了双手。

沈练正要发作,被阿印一个眼神制止。

“没事的,等我回来。”

阿印心里也没底,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得来。

万一被查出来包子有问题,真的吃死了人,她是要抵命的。

但她选择相信沈梦回,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害自己。

……

没想到,自己根本没被压上堂审问,直接被关进了大牢。

按照流程,她应该先被提到大堂,和报官者当面对质,若是证实真的有罪,才会被关进来。

阿印问狱卒:“官爷,你可知那个报官的怎么样了?”

狱卒不理睬。

阿印很上道,偷偷塞了一贯钱到狱卒手里。

狱卒掂量了两下,神情满意,弯下腰悄声道:“就这么说吧,报官的是个有身份的,上头想关你,根本不需堂审,包子什么的只是个借口。”

阿印听罢,绞尽脑汁搜索,并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哪位当地有身份的高官。

她又塞了几枚铜钱:“狱卒大哥,你可知报官者的身份?”

狱卒一把将她推开。

阿印猝不及防,摔了个四仰八叉。

屁股好疼。

狱卒板起脸大骂:“你也不想想,上头人的身份岂是你这等贱民配知道的?去去,老实点呆着!”

阿印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蹲在角落,揉着屁股。

牢中潮湿,时不时有蛇虫鼠蚁爬过的细碎声音,她听着头皮发麻。

一个时辰后,送饭的来了。

可她也实在倒霉,轮到她这件牢房时,只剩下像水一样的稀粥和搜了的菜。

阿印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传来——根本不是人吃的。

狱卒见她不肯吃,啐了一口骂道:“爱吃不吃,你这贱民还在这高贵上了。”

阿印不理睬,脑中细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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