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家回来已经快十天了,章闰水大多数时候都在家识字看书,偶尔去附近的山里做些陷阱抓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来改善伙食。

天气已经回暖,父亲也忙着去拾掇土地,为春耕作着准备,章闰水本打算和父亲一起去,但被父亲以活不多拒绝了。

章闰水知道这是父亲不想让自己太累了而影响读书的托口。

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章闰水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能为父亲做些什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毕竟现在的他仅仅十四五岁,虽然有着超前的见识,但如今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去宣扬一些新思想,那怕不是要分分钟被安上一个反贼的帽子给处死了。

父亲看见章闰水坐在门口发呆,疑惑的问了一下:“娃,想啥呢,呆乎乎的。”

“没啥!就是在想以后怎么过活?”

“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老实本分,先把当下活过去就行!”父亲叹了口气。

章闰水点点头,是啊,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就算有先知,想太多又能做什么呢,与其庸人自扰,还不如想个法子在即将到来的乱世让家人过得更好。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七月。

听着屋外的蝉鸣,章闰水看着这阴沉的天光,嘴里嘟囔着:“这帝国的崩塌就要开始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华夏又要迎来乱世了,唉!”

在这大半年里,章闰水除了帮父亲做农活,读书习字之外,期间还和迅哥儿通了几封信件,大多是一些生活琐事。迅哥儿从信里得知有野兽来破坏庄稼,于是叫父亲送了一杆火枪给章闰水父亲,用来驱逐野兽。

有了火枪的帮助,章闰水时不时的去附近的山林打些猎物,兔子野鸡啥的都有,更是有一回猎了一头野猪,虽然不大,可能才出生没几个月,要不然章闰水也不敢动手,毕竟一猪二熊三老虎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打的猎物有时候会让父亲送一些到周家去,父亲也欣然同意,他总是说作人不能忘本,要有规矩,周家送了火枪才能有猎物,可不能忘恩。

除此之外,章闰水一些抓来的鱼一起卖给了镇子里的酒楼,光是那一头野猪就卖了十两银子,其他所有的猎物加起来也不过二两银子罢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两银子大概可以买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粮食,而章父一年也不过十两银子,有时候还达不到十两。这也就是野猪了,寻常野味可不值这个钱,对于那些大老爷来说,区区十两银子不在眼里。

当章闰水拿着回到家,把钱交给父亲,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父亲苦涩的说:“我一年在地里辛辛苦苦的刨食,还没娃子你山里一个来回得的多,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啊!”

“爹,这还不是运气好,若不是猎一头小野猪,可没有这些钱呢!又不是天天能猎。”章闰水笑着。

父亲有些后怕,慢慢嘴里说着:“嗯,你说的也是,以后可不要随意上山了,那野猪凶得很,也就是你运气好,碰见了个小崽子,要是遇着大的,弄不好那人可要没了!”

“好,我记着了!”

“那这钱我就先给你收着,过两年给你寻一房媳妇!”父亲乐呵呵的笑着。

“爹,不用你帮忙,到时候儿子给你带一个媳妇回来!”

“成,你也读了些书,你是个有主意的,爹就听你的。”父亲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要不你去看看你妹妹吧?自从把她送给吴家,你也有接近两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得你!”

听着父亲这么一说,他脑袋里想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瘦瘦的,总是跟着他屁股后转悠,一口一个“大锅”的叫着。

小丫头就叫二丫,比章闰水小十岁左右,当年章闰水母亲生下章闰水后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生孩子可能会很难,所以在十年后才生下了二丫,结果生下二丫不久母亲身子就不好。在二丫三岁的时候,母亲病了,由于家里没钱,为了治病,于是就把二丫送给了邻村的吴家。

最终母亲没有挺过去,二丫也送走了,家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想到这里,章闰水没有去批判什么,因为这个时代本就如此,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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