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曹元帧不排斥,那是不可能的。
顾灵岩知道,这个道系太监,就是颉宝的眼线。
可他却一点也不知道,颉宝究竟想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那天曹元帧帮自己送完矿石之后,老太君便派人打探了一下那个道观,得到的消息很简单,那老道就是赵颉小时候的艺术启蒙老师,他的山水画当时在京都也颇有名气。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了别的消息。
赵颉登上皇位之后,好像就忘了这个老师,道观也一天天没落,成为了菜园子。
至于“丹朱”这个身份,也是一直存在的。
现在看来,老道和丹朱应该早已去世,然后这俩身份就成了赵颉和曹元帧的马甲。
而且是一直在维护的马甲,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不过曹元帧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应该是十分自信没有暴露身份。
曹元帧上车以后,顾灵岩就把赶马车的白苓撵到了车厢里。
他则和曹元帧一个半大老爷们坐在马车头。
“丹朱兄,可否问一下,这次你去广津县干什么的。”
“这……”
曹元帧沉吟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师师承白云观,如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也好让我有个去处。”
“原来如此!”
顾灵岩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节哀,心中则是默默回想白云观的资料。
广津县地下镇压着凶兽,带来丰饶物产的同时,也经常会有邪祟作怪。
千日防贼,官府也有心无力,所以太宗时期就发布了求贤令,以官方的名义攒了一个道盟。
白云观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
这肯定只是一个幌子。
曹元帧要做的,肯定不是联络感情。
两人聊了一路,顾灵岩没敢套问太深,所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曹元帧嘴皮子很溜,讲了许多他在外游历的见闻。
白苓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京都,所以听得津津有味,干脆抓了一把瓜子,靠着车门沿,一边嗑一边听。
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一路北行,官道两旁越来越荒凉,很快就进入了崎岖的山地,并且慢慢深入。
广津县就在三川腹地,以山体为阵,如此才能锁住灵气,镇压凶兽。
随着越行越深,道旁不断出现莫名奇妙的行人,盯着车队丝毫不掩饰贪婪的目光。
可看到上面青红阴阳鱼的族徽之后,都识趣地自行离开了。
顾灵岩也是感觉有意思:“天子脚下,这些流寇都敢如此嚣张?”
曹元帧笑道:“广津县里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是天子,也没有余力事事都料理清楚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搭杨家的车了!”
说话间,车队已经穿过了岗哨遍布的田野,抵达了广津县城门口。
他跳下马车,拱手道:“多谢顾兄行车马之便利,我就不多叨扰了,日后顾兄若是需要人手,直接来白云观找我便是,只要能帮上的,一定倾力而为,告辞!”
顾灵岩笑道:“我在广津不认识什么人,没事儿也去找你玩,回见!”
目送曹元帧离开。
杨锦初掀开车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凝重。
……
进了城门,杨家车队直奔韶氏旧宅。
韶氏旧宅地段不错,就在城中心,三进的院落,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肯定够杨家人住了。
杨锦漓跳下马车,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雅致的院落:“我还以为年久失修会很破的,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新。”
韶仪看着新换上的牌匾,失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苦涩道:“广津县寸土寸金,这么好的宅院自然不会空着。我听人说,它被收归官府之后,就对外租出去了,没想到……朝廷居然还留着我们韶家的牌匾。”
也难怪她失神,这里对别人来说只是一处宅院。
对她来说,可是她的家。
广津县的其他县令,大多都把官位当做向上爬的解体。
韶仪的父亲,却是土生土长的广津县人,可能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升迁,不然也不会足足干了五年。
韶仪看向老太君:“奶奶,如今圣上已将宅院赐给杨家,明日我就订做新的牌匾吧!”
老太君笑着摆手:“可别!传出去,外人还当我这个恶奶奶,欺负你一个女娃子呢。叫韶府就挺好,留着吧!”
“嗯!”
韶仪感激地点了点头。
杨景玉环视了一周,有些愤怒道:“新县丞到任,居然一个迎接的都没有,真是太不像话了,明天我就去找县令问问,看他们广津的规矩,是不是跟我们京城不……”
“莽妇闭嘴!”
“好的娘!”
“赶紧归置行李去!”
“好嘞!”
……
待到行李归置完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晚饭很简单。
但人多热闹,氛围很好。
临吃完的时候,老太君扫了眼一大家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天色已经晚了,你们几个明天再去报道吧。
广津官场跟民风一样彪悍,小仪一个女子未必能够服众,锦初你明日陪小仪镇镇场子。”
“是!”
杨锦初点头。
杨景玉不满嘟囔:“您我说的话您不是能听进去么?还骂我莽妇……”
韶仪眼见老太君又要凶她,赶紧插嘴问道:“奶奶,往前我们杨家的产业都是我们在打理,以后我恐怕腾不出手,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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