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邦昌成为皇帝的过程中,王时雍及莫俦、范琼等人作用巨大。前前后后、东奔西跑往来议事的,主要是莫俦等人;逼逐太上皇、皇上以及皇后、三宫六院以下的,主要是王时雍、徐秉哲等人;胁惧京城百姓的,主要是范琼等人;这些人这时全部得到提拔重用。

过了一段时间,金人还是不放心,又派金兵来索取赵宋宗室,徐秉哲狐假虎威,就下令坊巷五家为保,不得藏匿。这样,又搜刮出赵宋宗室三千馀人,全部命令把他们押赴军前,衣袂连属、物资家眷全部押送到金营真定府。

四月份,金帅宗翰带兵返回北部。他们把太上皇赵佶、宋帝赵桓以及皇后、皇太子等人押解着,由郑州路进发去北部。宋帝赵佶、宋帝赵桓被囚禁在燕京(今北京)等地。凡是宋皇帝所用的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等等全部都被掳掠带往燕京,宋人都城汴京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宋帝赵桓被押解在金人军中,头顶青毡笠,乘一匹瘦马,后有金兵监军押解,每过一城,他辄掩面号泣不止。

这时,康王赵构已经到了济州(今山东省菏泽市的巨野县)。经过多方征集,总共才有八万多士兵,驻扎在济、濮等几个州。高阳关路安抚使黄潜善,总管杨惟忠等人,也率领部下数千兵来到东平,康王派遣真定总管王渊以三千人去河南永安军(今河南巩义县)保卫宋室宗庙。

金人为了摧毁宋人的信心和凝聚力,就派人铲除宋朝廷的象征宗庙。屯驻在河北保定滹沱河附近的韩世忠听说后,赶紧过来支援王渊。

金人侦察到韩世忠支援来了,更加进行疯狂攻击,围困三天之后宋军粮尽援绝。永安军的士兵借着黑夜从溃坏的城墙口逃走了,将领们根本挡不住。

眼看就要快守不住城池了,韩世忠心想,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时虽然已经四月天,但北方天气依然寒冷。这天夜里,雨雪交加,韩世忠把身边仅存的三百多个勇士集合起来,动员说道:“各位壮士!现在天寒地冻,后勤补给不足,如果咱们再这样被动防守在这里,即便敌人不进攻,他们围困几天,咱们也就饿死、冻死了。现在外无援军,内无食物,弹尽粮绝,该咱们办呢?”

壮士们都说:“愿意听从将军安排!”

韩世忠说道:“今天守也是死,攻也是死。与其被敌人围困饿死冻死,还不如主动出击杀敌,说不定还有生机。”

一些士兵面露难色,有人说道:“几千名敌人围攻,我们几百个人该怎么突围呢?”

韩世忠说道:“大家现在把能吃的都吃饱,能喝的酒都喝好,保持体力和身体暖和。半夜雨雪下大之时,听我的命令。”

随后,韩世忠把三百个勇士分为三队,一队手持强弩,给弓箭上绑好火把,待机会成熟后射向金人帐篷;一队持大刀埋伏在金人营地周边,专门砍杀马匹和逃跑出来的士兵;一队手持弓箭,抵御金兵从其它地方赶来的支援士兵。听到鸣锣声音后,统一向滹沱河南岸靠近,过河之后集合。凌晨两点左右,金兵正在酣睡之中,韩世忠一声令下,上百支火把射向金兵帐篷,立即燃起大火,周边的牧马草料也燃烧起来。正在睡梦之中的金兵大惊,慌忙逃出帐篷奔向营地之外,被埋伏的宋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倒在地。其它没有着火的金人赶来救援灭火,又被宋军射退。这时,雨声、雪声、喊杀声、求饶声、哭泣声、马叫声混作一团,金兵狼狈向北逃走了。这一战,金兵死伤不计其数。后来有自金国来的使者说,金兵大酋就是这一天被杀死的。

这样,韩世忠名声大振。回到大名之后,赵野立即把韩世忠辟为前军统制。后来,金人纵兵攻打城池,人心忷惧,韩世忠占据西王台奋力防守,金人无功而还。第二天,金人酋帅率众几万人又来攻击,当时韩世忠部下仅有一千多人,大家非常恐惧。韩世忠看到金人部队中有一些原来河北、燕山一带的士兵,个个勇猛异常,喜欢逞勇斗狠,就激怒他们说:“你们这些懦夫无能之辈!个个犹如小土狼一样,只知道成群结队围攻猎物。哪里知道孑然傲立的雄狮厉害呢!如今两军交战,就不要伤及无辜士兵了。有种的咱们单独角力,一决雌雄!”

金人一向就不把宋人放在眼里,加之宋人多数一触即溃,毫无战斗力,守卫官员经常弃城而逃,金人兵不血刃就占据城池了。因此,金人酋首就哇呀呀叫到:“来!快来!我早已经没有痛快厮杀过了。”

韩世忠给身边将士说道:“你们只是准备好强弩,如果敌人不遵守诺言,一起来攻击我,你们不要管我的死活,只是猛射他们就可以了。如果他们遵守诺言,咱们也不要施放冷箭射击他们。”

于是他单骑下楼,对着金军喝到:“大宋前军统制韩世忠前来挑战,哪个鼠辈敢于应战?”

话音未落,金人一名侍卫就冲刺过来。金人酋帅马上拦住他,说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宋人能主动挑战,说明还是有几下猫脚功夫的,不可轻敌。我自己来吧。”

双方上前也不答话,金酋长左手执掌盾牌,右手持有宰牛弯刀,劈头盖脸就砍了过来。韩世忠左手举起盾牌一隔挡,感觉对方势大力沉,不由心中吃了一惊。双方你来我往、砍来杀去,半天都没有找到对方破绽。双方士兵加油喝彩声震天响。韩世忠心想,对方马匹优良,久经战阵,而自己的中原马匹体型较小,奔跑根本不是对方对手。于是他另辟蹊径,决定从对方马匹上找到机会。这时,对方又冲了过来,一刀劈向韩世忠。韩世忠奋力用盾牌隔挡开,借着惯性俯身,用势大力沉的笔刀,对着对方马匹后大腿就是一刀。对方马匹立即后踢而起,把金酋帅掀翻下来。韩世忠赶紧调转马头,顺便给他背部补了一刀。这种笔刀非常沉重,一般铠甲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只听金酋一声闷叫,就已经被劈为两断了。宋人在城墙上大声欢呼,金兵立即溃不成军,大败而逃。

过了一段时间,金人又准备以五千骑兵抓取康王,吕好问听说后,派人以书告诉康王说:“大王您自己掂量一下,你的军队能击败他们的话,就攻击他们;不然的话,就赶紧回避一下。”紧接着又说:“如果大王不抓紧时间继承皇位,恐怕有不应当继承皇位的人就成为皇帝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在朝廷里面,虽然张邦昌已经称帝,但是朝臣知道天下没有归心,加之康王赵构还在外面,大家都惶恐不知所为。

这时,大臣吕好问给张邦昌说:“相公你是真的准备当皇上呢,还是为了暂时应付金人呢?”

张邦昌说:“这话怎么讲?你是什么意思呢?”

吕好问说:“相公是个明白人。你知道宋廷的人情所向吗?他们只是害怕女真兵啊。女真兵已经离去,他们能保你以后永远像今天这样当皇上吗?如今大元帅康王在外,元佑皇后在内,这是上天的意思。你赶紧还政于赵家,可转祸为福。况且宫殿不是人臣所在的地方,你应当在外殿守候。敌人所遗留的袍带,如果金人不在场的话,你就不要穿了。大宋皇帝车驾没有回来,你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为了从长计议,咱们应当迎回元佑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这样才能保全性命。”张邦昌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迎接元佑皇后进入延福宫,尊为宋太后。

紧接着,张邦昌派遣他的外甥吴何及康王的舅舅韦渊一起送书于康王,请他回来执政。

张邦昌又派谢克家带着“大宋受命之宝”玉玺到康王大元帅府,耿南仲、汪伯彦等引着谢克家捧着玉玺大宝跪进献,康王谦虚拒绝几次后,就恸哭着接受了,并让汪伯彦管好它。又让谢克家赶紧返回京师,抓紧时间办理皇帝继位的礼仪物品。

监察御史马伸上书说,请张邦昌换掉龙装回归尚书省,所有事情禀报皇太后之后再施行,并赶紧奉迎康王归京,打消中外疑虑,转祸为福。张邦昌就请元佑皇后垂帘听政,重新执政。这样,中外百姓才放心了。张邦昌自僣位号至今天总共三十三天。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一天傍晚,济州父老百姓都来到康王大军军门,说从济州四面都能望见城中火光属天,象征着龙云气象,请康王即位于济州。这时大臣宗泽也来书信说,南京是艺祖兴王之地,也算是天下的中心,漕运尤其方便,易守难攻,可以作为都城。

康王就任命宗泽先带领士兵分驻长垣、韦城等县,以备非常之用。东道副总管朱胜非也来到了济州,宣抚司统制官韩世忠也带领士兵来会合。四月底,康王回到了开封应天府。皇后下诏让有司备好法驾仪仗迎接康王。张邦昌带领朝廷大臣,来到外面迎接康王,伏地恸哭请死,康王安慰了他们好一阵子……

靖康二年(1127年)五月,康王登坛受命,礼毕恸哭,遥谢二帝,即位于府治。尊靖康皇帝为渊圣皇帝,元佑皇后为元佑太后。改元建炎。大赦,平常赦免条件下所不赦免的现在都全部赦免了他们。张邦昌以及供奉金国的官员,一切不再追责。

他决心励精图治,改革前非。他罢黜了天下神霄宫,不再痴迷迷信道教等蛊惑人心的东西;暂停了人们不愿意接受的青苗钱;凡是因为忠孝朝廷而死的人,一并推恩抚慰;原来奉使金人未回来的,给他家发放一年的俸禄。臣僚因兵乱离职的,限一月之内回来继续任职;溃兵、群盗允许他们悔过自新。……应募兵勤王之人把兵权交付给所在州县的主兵官,叫他们赶赴京城。允许中外臣庶上言民间疾苦,即便是有诋讦之语也不加罪。

这些朝政一宣布,天下欢心,人们又看到了中兴的希望。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