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闻言立刻抬起头,眉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恭顺的表情,低低的应了一句:“是,母亲。”说完盈盈一拜,然后拎着衣裙原路返回去。

她身后的女侍文伮也未进来,远远的躬身行礼,起身时,不经意看到香柳神色颇有一些不屑。她微微垂下眼睑,匆忙退了下去。

佟林纾皱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感觉头愈发的疼了。要不是香柳提醒她大厅里正哭嚎着,她都有心跟上去了。

罢了,十一向来如此。她也早就了解了。如今这事闹得,也不知日后可还有人敢上门提亲。

想到那还在正厅里哭嚎的人,她的神情就更加不耐。

“娘子,您别走那么急,仔细着夫人看见了,又要不喜。”

“可母亲等着我换衣服,耽搁久了也是不好。”说话的女娘急急忙忙的穿过院子,飞快的回到房间。一进门便直奔衣柜而去。还是文伮叹了一声,慢慢将门关上。

“等您把衣服再换一身,那舅母家早就走了。更何况,舅母一家正在气头上,见到您,还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夫人让您回来换衣服,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罢了。”她慢声劝道。

裴沂翻找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看向文伮道:“你是有意给我准备这些衣服的?”

她非是蠢人,只是刚才走得急未来得及仔细甄选也忘了母亲急急唤她去是为何了。她向来给母亲打压惯了,才有了一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毕竟她若不这样,母亲只怕更生气了。

“娘子,这舅母家向来就是胡搅蛮缠的,若您真的去了,那才是所有的罪都落到您头上了。”文伮走过来,仔细劝道。

裴沂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想到母亲的脸,她的神情就变得有一些复杂了。文伮都知道的道理,难道母亲不知道吗,不过是不在意罢了。这八字都没得一撇的事情也要推到她的头上来。若今日她真的去了,且真的赔了罪,那她命中带煞的事情可就坐实了。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该责怪文伮自作主张,还是该埋怨母亲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文伮最见不得她难过,正要安慰几句,裴沂已经将手中的衣服扔回箱中,随后一把扯掉头上的发钗,坐回塌上。

“娘子。”文伮担忧的看着她。

“无碍,母亲向来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喜欢。所以我去或者不去,她到时候都会责怪于我。”自她指腹为婚的第一任未婚夫在三岁夭折之后,关于她克夫的传言就这么传了出去。从那时起,她母亲便不喜欢她,早早的将她送到祖母那里去了。祖母信佛,那庄子便如同佛堂一样。除了先生每日教她一个时辰之外,整个庄子能与她玩耍的大概就只有那条小黑狗了。只可惜她十岁那年,小黑狗也死了。

若不是大兄成婚,她作为嫡亲妹妹不得不出席,或许会一直呆在庄子里。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游学归来的大兄觉得小妹在庄子里吃了苦这才瘦弱不堪,硬是把她留了下来。可即便如此,母亲对她也没得好脸色,导致她见到对方都有一些畏缩。可正是这份畏缩更让佟林纾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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