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琴君所说,佟林纾心情确实不好,此时香柳正帮她按头,见她进来,便道:“我等下要出门,你也去?”
裴沂着实没想到,她以为经过上一次,佟林纾便不会让她出门了,没想到才不过半月,便又要带她出门。
“怎么,你不想出去?”
“不是,我自是听母亲的。”
“那便好,对了,听说你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是。”裴沂点头应是。
“也罢,等下出门的时候,让她也跟着。”
“那文伮?”
“她腿伤好了吗?”佟林纾不怒反笑。
裴沂连忙摇头,不敢多言。
她不知道佟林纾要带她去哪里,却让她把严嬷嬷带上。她回去叫来严嬷嬷说了要出去的事情,严嬷嬷也只是应了是,便不再多言。
裴沂看了她几眼,也未从她布满丘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等出了门,她才知道今日是大皇子宴请。许是大皇子提及她来,佟林纾没办法再把她藏着掖着了。
大皇子素来喜文,也喜欢结交文人学子。这一次设宴,也是借赏秋菊邀请学子们前来以文会友。但单是学子自然没得意思,故而也请了朝中大臣以及家眷。佳人配才子是亘古不变的佳话。
裴沂尚未见到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便已经在席面上看到几张熟悉的脸。王城中未婚且身份尊荣的女娘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上次她们不喜她捉弄她,此番也断不会改了态度。裴沂当下抓紧衣袖,佯装平静的坐过去。
佟林纾让她不要惹事,然后便离开了。她一离开,左右坐着的女娘便偷偷的看过来。目光内调笑居多。
裴沂下意识的想去喝茶,但严嬷嬷已经将杯盏端到了她的面前道:“娘子,请喝茶。”她说得极慢,声音略粗,但不失威严。
裴沂接了过来,低头喝茶,却见严嬷嬷只是随意的站在她的身后,那些女娘便移开视线。她有些讶然的看着严嬷嬷,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些快意。
临近午时,众人移步前往菊园赏菊,尚未踏进去,便听到一片叫好声。原是有学子正在吟诗。用到妙词便得了一阵夸赞。
“刚才那首咏菊花极好,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
菊园有青竹相隔,虽是赏同一片风景,但到底只能隐约见到人影。女娘们刚才听到了好诗,正兴奋着。
裴沂来得迟,并未听到,也未曾在意何人拔了头筹。倒是有女娘惊讶的询问。
一女娘接口道:“我刚让人打听了,是何云初。”
这个名字一出,几乎一半女娘的脸色都变了,神情复杂又不屑,似乎十分瞧不上那何云初。
裴沂有些好奇,低声问严嬷嬷:“可知那何云初是谁?”既能作出让人叫好的诗,自然是颇负才气,怎么这些女娘都不喜欢。
严嬷嬷还未开口,不远处的一个女娘便道:“那何云初可不是什么好郎君,这王城里有谁不知道何云初品性不堪。”她瞅了裴沂一眼,低笑道:“不过,裴家娘子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毕竟像您这般的,也难以觅得良人了。”她一说完,其他女娘都偷偷笑了起来。可见那何云初十分不受女娘待见。当然了,裴沂同样。
裴沂抿着唇尚未开口,严嬷嬷已经开口了:“张口闭口郎君品性不堪,儿郎的事情也是闺中女娘该议论的吗。背后语人,又是何品性。”她的声音本就沙哑补好听,一说重话就更令人心底发憷。
裴沂都被吓唬到,那一众极少被人说教的女娘也吓到了。等反应过来才知被一个下人训斥,当下脸色都变了。
“你一个下人也敢管到主子身上来,你们阆王府就是如此教养吗?”
“那阆王府的女娘也是各位能轻易议论的吗?老妪不才,也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该说。若众娘子不服的话,老老妪也不介意把刚才的话说给夫人听一听。”严嬷嬷面色不改,端得是一副阴森的模样。
众女娘气极,却也不敢真的闹到长辈面前去,只能瞪了裴沂几眼。毕竟裴沂是个好欺负的,但佟林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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