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啊?”乾楠看着来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催债的,这里你别管了,你去看看十七先生!”李铁牛一把将乾楠护在身后,神情复杂。
“哟,李师傅,别那么见外嘛,都这么多年朋友了,每次见我都是这副表情~”矮的那人摘下帽子,自顾自径直走到桌边,挑了把顺眼的椅子坐下。
“金智,我们的债务早就还清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一家的生活!”李铁牛说的话斩钉截铁,脸上的严肃丝毫不像刚才那个慈祥的父亲。
“人常说,贷款易,还款难。对,当时的你已经把我俩之间的债务还清了,可是这利息嘛……嘿嘿,好说,好说。这样,今天你给我四千万,以后我再也不来纠缠你了。如何呢?”
“钱,我已经连本带息还给你了,你这次要钱,完全是无理取闹!”
“哼,你家最穷的时候可是只有我不计较你是个人类,力排众议把钱借给你的,怎么现在发家了,恩人来收点利息都不让?”
“哼!早知你这副德行,我何必借你的钱?”
“李铁牛,你当真不借钱?不再考虑考虑?”金智从手边抄起一个苹果,咬了两口。
“没得商量!”
“这可由不得你!金武,上!把他给我扣走,绑到我那儿去做个挖煤工人!”
金智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大高个就闯将进来,一步一震,整间房子像是在发抖。
“不给钱,那你就给我创造钱吧~带走!”
“父亲!”乾楠着急的大喊。
“别靠近他,小楠!”
乾楠蹲在十七身边,眼看着金武抓起自己的父亲,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扑向了金武,双手环抱金武腰间,死死的扣住。
“你放开我爹!”乾楠用尽身上每一丝力气怒吼到。
“小楠,你快走!”李铁牛用尽浑身的气力,可都挣脱不开金武的大手。
“滚!小孩儿到一边吃奶去!”
金武也不惯着,左手将李铁牛往肩上一抗,右手抓住乾楠的脖子硬生生将乾楠提了起来,往墙边一甩。
“哼,乾公子,咎由自取这个词非常适合形容你。”金智说着,站起身,从外套内袋中掏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扔。
“欠条我留这,想救你父亲,来~凑够四千万,到我的矿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走吧金武。哈哈哈哈哈……”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乾楠努力的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都无济于事。
最后,乾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深夜——
偌大的李府现在死一般的寂静,灯火通明的地界此时也陷入了黑暗的包围——除了乾楠母亲的灵堂。
乾楠跪在母亲的棺材前,头深深的叩在了地上。
现在的他很自责,一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歹念,想要讹诈十七,以此换来自家的生意能够继续存活下去,如若母亲在世,这种事是善良的母亲一生都无法原谅的;二来是因为自己的懦弱,看到金智想要带走自己的父亲,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武将自己的父亲掳走做金智矿场的工人。父亲年事已高,如若在矿场上出了什么事……
乾楠无法原谅自己,他对着母亲的棺材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你的母亲现在可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事情,对着她后悔,可什么都挽救不了。”十七倚在灵堂的门框上,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乾楠。
乾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看见了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的十七。
“十七先生,您醒了?”
“怎么了,我应该一睡不醒吗?哈欠~~~”
“不,不是的,十七先生,”乾楠连滚带爬的跪到了十七的身前,磕了一个头,“十七先生!对您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是我……是我一时的冲动,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实在对不起!请您原谅……”
“你,不去救你的父亲吗?”
十七没有搭理乾楠的话,自顾自地提问到。
“诶?”
“就算你不亲自去救,那至少也报个警吧?”
“我……我不能。”乾楠沉默了。他的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见乾楠这副模样,十七也没再多问,走到灵台前上了三柱香。
“你的母亲是个好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她挽救了我。我之前一直没机会报答这份恩情,如今阴阳两隔,现在我对她说再多的感谢话语,都不如刚才虔心奉上的三柱香。乾夫人,愿您来世不再经受苦难。“
十七说完,对着灵台拜了一拜。
“十七先生……“乾楠看着虔心上香的十七,眼角止不住的涌出泪来——自己一时的歹念差点毁了真心念着母亲好的人。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乾楠在内心不断反问自己。
沉默良久,乾楠终于开口了。
“十七先生,并不是我不报警,而是金智那伙儿人,就算是警察都解决不了,已经不止一次了——“
“嗯?解决不了,为什么?“十七看向瑟瑟发抖的乾楠。
“十七先生,您也知道,现在的阿瓦隆已经不如过去那般辉煌了。现在成立的新政府明面上还是由人类掌权,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掌握实权的一直是退居幕后的蕨人——提亚。“
“新条例,虽然明面上维持着平等,可是整个国家的政府机关都进行了洗牌,只要事件牵扯到蕨人,无论是哪一方的责任,蕨人一方永远占理。久而久之,现在的政府根本就不管蕨人犯案,甚至报警的受害人都会被抓进监牢。“
“十七先生,就是这样的世道,您看我还敢报警吗?一个弄不好,可能就连我,以及其他兄弟姐妹都会受到牵连。在新政府眼里,我们这些原住民,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
“我也想过去救出父亲,可是我太弱了,我一个普通人,我怎么对付得了金武啊!如果……我如果是个剑士的话……“
乾楠说着说着,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提亚?
十七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名字很久以前就已经盘踞在他的脑子里了。
“那既然蕨人那么晦气,你父亲怎么又去借他们的钱呢?”
“家父……是一个把道义人情挂在嘴上的老好人。人家就是利用他这点,让他背上了很多莫须有的债务。在我的记忆里,从我来到这个家,他就一直在努力还上那些债。“
说到这,乾楠顿了顿。
“他很容易满足,容易到我们好好活着他就满足了,只要我们的日子还是安定的,对于那些莫须有的债务,他也只是付之一笑,根本不会想着反抗——我的父亲,是一个有些愚笨的人,我不想成为他,但是,我很敬重他!所以我很想帮他,帮助我的父亲,所以,我想活得精明一些,只要更加精明一些……“
“是吗?可我看不出你到底精明在哪里。小楠啊,人精明的起点可不是伤害他人自私自利。你们家的事我确实搞不太懂,不过啊,“十七从地上扶起乾楠,”如果你想要成为剑士的话,现在就可以。作为一名剑士,如果有想要挽回的东西,那就只管拔剑好了!“
说着,几团火焰慢慢的从十七的背后出现,缓缓飘到了乾楠的额前。
火焰的温度很低,很暖。温和的光芒轻轻抚慰着额头上磕破的皮,像是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伤口。
乾楠愣愣的看着眼前漂浮着的诸多小火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想起来了,被金武甩出去的那一刻,自己的背部和墙接触的一瞬间,也有这样的感觉。
“本来我想置身事外,但是你养母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救下她的养子,也许这算是一种福报吧。”
“你是……剑士……”
乾楠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十七,在火焰的衬托下十七此刻显得是那么像一位神灵。
没有理会乾楠的震惊,十七转身走到了灵台前,拿起了一粒葡萄放在了额前闭上了眼睛。
“乾夫人,你在世的时候我没能报答您的恩情。现在您不在了,您生前积德行善,帮助我守护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么现在轮到我守护您最重要的东西了。我一定会把你家老头子完整的带回来,约定好了。至于我拿走的这粒葡萄,我一定让您原来最善良的那个小儿子亲手补一串回来。”
说罢,十七将葡萄送进了嘴里。
“走吧,去救你那个老爹。“
十七招呼上乾楠,大步迈出了灵堂。
之后?之后就是自己变成了他S游戏中的一环。
乾楠两手捂住脸,羞耻心让他放不下遮脸的两只手。
就这样躲避着路人的目光,二人继续在大道上行走着。
金智矿场的审讯室——
“老东西,还不松口啊,你的钱呢!“金智挥舞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李铁牛的身上。此刻的李铁牛,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残破不堪,衣服的裂口处露出鲜红的鞭口,此刻,正丝丝的向外渗着鲜血。
“呵,深渊来的乡巴佬,就你们还想占领这个剑士的国家?呸!”李铁牛啐出一口痰,吐在了金智的脸上。
“咦!你这老头是痰做的吗?说一句吐一口!再说了,我让你说你家藏钱的地方,谁让你说这个了?啊!”
气急败坏的金智抽的更加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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