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混蛋。

他有些无助地躺倒在墙壁和破碎的土地之间,他的子弹带还有几十发子弹,外套上还挂着仅剩的一颗手雷,腰间还揣着一把军官手枪,可这一切于事无补,就像在非洲的时候,他望着几十米外和土狼的亚瑟,可他手里只有一把打剩一发子弹的霰弹枪。

“这不是我的错。”

他的眼角瞟到一个向回跑的德国人,他几乎毫不犹豫,一枪打倒了他的猎物。

如果你把战斗当作饱受环保主义者谴责的猎场屠宰,那么你就能很好适应环境,并且在挺过去之后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土狼的错,只是撞针撞击火药的时候,什么动物倒霉地撞上了你的准星尽头,仅此而已。

几发炮弹精准地砸在了百货大楼的楼顶,他几乎能想象到瓦片失去支撑全都砸到在那三个操作机枪的德国人时,德国破坏分子(他乐意这么叫他们)惊喜的表情。

这是病态的快感,跟嫖客骑在妓女身上的满足几乎毫无分别,他知道,汤姆知道,坐在沙盘后在每一个早上要一份热茶和面包的,胸前别着定制钢笔的将军知道,当然,在晚宴上得体而正直的外交大使也知道。

他提起枪,一个德国人正好从一间房子跑出——他们开始撤退了。

子弹射在人身上往往会回馈一种肉质独特的阻尼感,如果你端着一把来福,而不是堑壕1901尝试去打一头土狼的话,你会明白的。

他缩回掩体,朝后面的人大喊快上快上。

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倒霉的头奖。

即使再小心,也难免在某个遍布灰尘的死角碰上一个灰头土脸的土狼,在你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个活人的迟疑片刻,就被爪子剖开了肚子,然后你的枪被夺走,而你只能抱着流出来的肠子无助看向刚刚走过的楼梯口,然后告诉上来的第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你记得的地址,你爱你的家人并且想念他们的一切,再接着就只能捂着被打烂的肠子或者胰脏,看着你的血静静地从肚子里流干。

士兵们冲进了街尾的那座百货商店,罗斯弯着腰跑向那个倒霉的中士。

这在周六夜现场会是个不错的笑话,一个蠢货被另一个蠢货射穿了一条腿,拄着拐的中士自嘲地勾搭上一个漂亮的女孩,然后问她,亲爱的能不能和我喝一杯玛格丽塔。

一个医疗兵正蹲在中士的身旁,手里握着一支吗啡。

中士紧绷着脸,只是死死地看着天上。

街头的士兵最先呼喊。

“德国飞机,快跑!”

也许你能想象到电视剧里那些边跑边拉着人卧倒的主角们,但那并不是一般情况。

罗斯飞速地躲在一个看上去牢固的废墟底下,然后静静地看着乱糟糟的一切。

他们并不是军人,只是一群拼凑起来的喜剧演员。

一个人喊着,“哦我的天哪,玛格丽塔从钢丝上掉了下来”然后所有人围着尸体乱跑,只是没人想到报警。

你猜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医疗兵给自己打一发吗啡,然后找个好地方睡他个三天三夜,再对遇到的第一个人表示投降,这样要不了多久,红十字幸运儿就可以回家耕田了。

“去他妈的战火浮生。”

罗斯闭上眼,静静地忍受扫射,就像一个无助的印度妇女被推倒在桌子上。

烟尘几乎扬起十几米,在几秒的时间,罗斯几乎被说服这是个灰色的世界、

——也许正是如此,错误的问题遇上了一个正确的答案。

“装甲车!”

一个人从百货商店冲了出来,机关炮的声音在房子的另一端响起。

中士已经躺上了担架,一个下士跑了过来。

“撤退吗,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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