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西沉,把山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牧牧用碗端着一些米饭,准备去河边喂鸡。家里其他人都去干农活了,喂鸡的任务就落到他身上。
经过村前小河时,他一眼就瞧见了蛮果在河里玩耍,一边抓水草一边摸河螺。看到他玩得那么开心,想到自家的水缸被他砸破,自己的双脚被母亲用竹篾抽得一道道的,到现在还疼着呢,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报复。
喂过鸡,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报复。
“啾啾”两声鸟叫把他从沉思着唤醒,转头看鸟儿时,它们已飞落到菜地里。菜地边有一棵茶树,上面爬满了毛毛虫,顿时计上心来,想到该怎么报复了。
那块菜地是皓根家的,皓根也是跟他玩在一起的小伙伴,住得离他家不远。他知道蛮果游泳时已将短裤脱下丢在岸边,要趁蛮果不注意将毛毛虫弄到他短裤上,到时他只要穿上短裤,就会全身发痒起红包。
他偷偷地溜进菜地,折了根小树枝开始去挑茶树上的毛毛虫,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你干什么?!”
牧牧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是皓根他娘根婶,连忙说:“没有,我想看看树上有没有鸟窝。”
“那里会有什么鸟窝!你别玩毛毛虫,等下你全身发痒,哭都来不及!”根婶正色道。
看到被人识破,牧牧朝皓根娘吐了吐舌头,一手拿着喂鸡的盘子,一手拿着小树枝,一溜烟跑远了。
跑到洗衣服处,蛮果还在河里玩着。牧牧看了看周围没人,就把小树枝扔在蛮果短裤上,转身跑回家玩去了。
天开始暗了下来。
牧牧在院子角落里独自玩耍,听到了蛮果嚎啕大哭的声音和根婶的说话声,也听到了母亲的谩骂声:“牧牧,你滚去哪里死啦?出来!是不是你把沾过毛毛虫的树枝丢到蛮果裤子上?”
听到母亲的呼叫声,又听到根婶的说话声:“我看到他用树枝去挑茶树上的毛毛虫。”
他吓得立即拔腿就往河边跑,知道根婶在跟母亲打小报告,如果不跑,被母亲抓住肯定又要一顿抽打,中午双脚被抽打后留下的一道道红杆杆还没消掉呢。
他先是躲到河岸边的菜地里站了一会,心里掂量着,说不定母亲会打着灯来找,一旦被逮住抓回去又少不了一顿胖揍,左思右想忽记上心来:河中间不是有块沙洲吗?那儿有好多芦苇、杂木丛,如果躲到那里,晚上肯定没人能找得到自己。
想到这,他沿着河边走到较浅的地方,那里的河面上有几块凸起的大石头,踩着那些石头过了河,然后四处找了一圈,看见一棵水柳下面有个洞,上面遮盖着一层厚实的芦苇,就爬了进去,然后一把坐在沙地上,头靠着那棵水柳发呆。
玩了一天人有些累了,肚子也饿得开始“咕咕”直叫,他硬忍着,斜靠在树上想着心事,不一会昏头搭脑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昏沉中听到了几声“呵呵呵”的笑声,睁眼一看,一个看起来矮矮的、长相怪异的胖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正前方,他没有脖子,穿着一身黑不溜鳅的长衣服,把一双脚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吓了一跳,立即并拢双脚,把身子挺直往小树上靠。
那个没脖子的老头又趁机走向前一步,伸出手想来牵住他,嘴里嘟哝着,仿佛在说:来吧,我们去河里游泳!
他立即把双手往后藏,想找个地方躲。看了看四周,周边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明亮,而前方的河水看起来黑黢黢的。
这时他想起大人们之前讲过的故事,说村里这条河里有水猴子,经常会拖住人下去游泳,然后把人淹死,而水猴子就是黑黑的,没脖子。
怎么办?那个没脖子老头越走越近,他想叫却叫不出来。
情急之下,他猛地把自己的衬衣掀了开来,一团红光放出刺眼的光芒,射向没脖子老头,没脖子老头一下被刺痛了,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发出红光的东西是个用两根红绳子串起挂在身上的三角形红肚兜。
牧牧出生时头几个月一直没日没夜地哭闹,他爹牙叔就去镂空山的半潭寺找和尚左阳问签。
左阳说牧牧八字偏奇,所见不多,注定命中多舛,歧途不顺。牙叔听后有些怕了,立即多给了一些香钱,求他保佑牧牧一生平安。
收了钱,左阳又改口说要保牧牧平安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麻烦些,说完画了个符装在一个红色小袋子中交给牙叔,让他回家后做个三角形红肚兜,兜中还要再装进一枚铜钱和一小块犁过地的三角铁片,缝合牢固后用红线串上让牧牧时刻挂在身上,终身佩带,不得离身,方可保平安。
牙叔照做了,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牧牧自打佩戴了那个红肚兜后就再也没有在半夜睡觉时哭闹过。
牧牧打小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特别的红肚兜,母亲也反复交待他不能弄丢,说这是他的护身符,会时刻保佑他平安。
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知道他有这个红肚兜后,常常笑话他,说他“红肚肚,羞羞鬼”,但今天关键时刻,他一下把它露出来,竟让没脖子老头吓得连连后退。
“你过来呀过来呀!”看到没脖子老头害怕的样子,牧牧反而胆子大了起来,一边口里不停喊着,一边故意把红肚兜拿起来朝着没脖子老头左右摇晃。
没脖子老头一边伸出手遮挡红光,一边往后退,“咚”地一声掉到河中消失了,就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他的双脚竟然有蹼,像是鸭子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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