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段淼明想起小邓子要自己撇清关系的话:“谁都知道殿下跟东宫关系最好,这次肯定会受牵连。殿下一进去就推说此事是东宫一人所为,您半点都不知情。”

这是能推脱得了的事情吗?逆谋只要沾上边都是死路一条,哪个皇帝不害怕自己儿子是李世民呢?

段淼明低头一阵苦笑,好不容易穿越为皇子占一次上风,结果一来就要给东宫陪葬。

“七郎来了,快进来吧。”

段淼明闻言抬头一看,是大正皇帝最信任的太监汤高年,此人十岁净身伺候大正皇帝。长达五十年的陪伴,让他在大正皇帝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遇到皇子,也可以五郎六郎七郎的喊,而不用尊称殿下。

进入御书房,段淼明不敢抬头,凭着心中的记忆慢慢前行,脚下的毛毯又厚又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行了十几步,段淼明看到一左一右各有一个两尺高香炉,这意味着到这里就不能再前行了。段淼明“噗咚”一声跪下,正要按照记忆中的惯例行跪拜礼,被书桌后的声音制止了:

“行了,不用行礼。让你进来,是有事问你。你跟东宫关系最好,他常在人前说朕老糊涂了,霸着位置不走。在你面前说过没有?”

段淼明一惊,不由自主抬起头,完全忘记此举为大不敬。

只见御书房正面有一块牌匾,‘三省吾身’四个大字是太祖亲笔,历经五帝都没有更换。

牌匾下面端坐一老者,身穿九龙袍,头戴双翼乌沙冠。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双目非常有神,一直盯着自己看。

段淼明感觉身体开始颤抖,连牙齿也禁不住打起颤来。这是原主对这大正皇帝的恐惧,这种恐惧的记忆深植身体里面。

段淼明来自后世,与从小在皇权下长大的原主不同,数秒功夫就将身体控制住,让其不再颤抖。

太监汤高年本来低头垂目,看到段淼明身体不再颤抖,心中啧啧称奇。他在御桌旁站了几十年,眯着眼看过无数封疆大吏只会匍匐在地,浑身发抖,更别提敢抬头张望。

太监汤高年嘴角微微一扬,居然是这位七殿下破了例,倒是让人意外。

“嘭....嘭...嘭....嘭”

大正皇帝拿起镇纸在桌上轻轻敲击,敲击声音虽然轻,但每一击都像敲在段淼明心头。

“干嘛不说话?朕在问你,东宫在你面前说过没有?你如实回答就好。”

段淼明听这语气,虽然温和,但明显有点不耐烦。段淼明低下头将原主心中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东宫淳厚,从未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绝不会做谋反之事。”

“从未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跟东宫关系最好,他会不在你面前露口风?人人都听过他说的大逆之言,就你没有听过?你还想当着朕的面胡说八道吗?”

大正皇帝怒气勃发,每喝问一句就拿起镇纸在御桌上拍击一下,随着“咚咚咚”的敲击声,大正皇帝发出一连串的怒问:“你也认为朕在这个位置太久了?你也认为朕需要尽快让出来,好把朕的神位摆到太庙去?你也跟东宫一样,想给朕上个‘灵’的谥号?”

段淼明低着头跪伏在地上,听到大正皇帝的喝问,原主和东宫往日的情义涌上心头,加上幼时母亲不受待见,抱住自己低泣的记忆,段淼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段淼明扬起头,大声道:

“既然连亲生儿子的话都不相信,那干嘛还要问?做父亲的,遇到子女有难,难道不应该首先想到他是否冤枉的吗?

人人都说东宫有罪,但我不信。

我十岁出宫独居以来,十天就有八天住在东宫,东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是诬陷,是诬陷!

我绝对不会放过诬陷东宫的那些人。”

“什么?诬陷?

你是说,朕是个听信谗言的老糊涂,冤枉了你们吗?”

大正皇帝怒气满胸,连声音都气的发抖,他抓起镇纸用力一拍,镇纸乃是玉制,顿时断成两截,“嘣”的断裂声在御书房中回荡。

“难道那些谋反的证据都是假的?那一箱箱的武器一箱箱的甲胄,都是纸糊的吗?”大正皇帝怒发冲冠,想也没想抓起半截镇纸对准段淼明猛砸过去。

那半截镇纸擦过段淼明的右耳,重重的打在段淼明右肩上。段淼明感觉右耳有黏糊糊的液体滴下,但不算疼。疼的是右肩,被镇纸从上向下的砸下来,正中锁骨,痛彻心扉。

“父皇,请息怒,七弟早年丧母,又没有严师指导,他懵懂无知又心直口快,这才犯下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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