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王殿下的话语,众人随着朱桢的目光看去。

只见并行的舢舨上,站着一个和尚,维持着单手章印的合十礼,右手掌心向下,左手向上。

和尚身着一袭灰褐色的僧袍,头刺结疤,颈挂佛珠,腰佩白帽,只能看到一张侧脸。

船夫划桨的速度不算太快,但舢舨还是有轻微晃动,僧袍被微风扬起,摇曳在半空中,然,身体却是巍然不动。

第一眼望去,除了朱桢外,众人脑中不由浮现一些词汇。

出尘脱俗,不染尘埃,超然物外。

真能装十三,都是去嫖的,装什么出尘脱俗,不同众人,这是朱桢的第一想法。

楚王殿下忍不住,双手化作喇叭高喊道:“喂,秃驴你也来嫖的吗?”

“老六,住嘴!”朱棣连忙捂住朱桢的嘴巴小声劝道:“咱爹还当过和尚哩,娘也信佛,你别张口闭口秃驴。”

恰在这时,和尚转过身来,左手覆在右手掌印上,头微微前倾,道:“贫僧视红粉如骷髅,视美人如髑髅,施主着相了。”

“大师莫要放在心上,舍弟年龄尚小,口不择言。”朱棣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无妨,小施主无心之言,贫身自不会计较。”,和尚的声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令人很是舒适。

“俺就是故意的,不嫖上花船作甚,你这个秃驴挺贼的啊。”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面带忏悔之色:“小施主您误会了,贫僧略懂些岐黄之术,百花楼请贫僧辨症。”

“窑姐门帘一拉,医者妓女同处一室,情节元素齐全,秃驴你玩的挺花的啊。”朱桢轻嗤一笑,唇梢含讽道。

和尚摇了摇头,没有作答,而是仰望天穹,看着新出来残月,出口成诗。

“出门泛舟去,淮端见新月。”

“行行且复伫,遥对紫金顶。”

“且行随心至,任其风雨来。”

这诗句怎么有些耳熟呢,楚王殿下眼眸中有些迷惘。

“好诗,大师好意境。”朱橚细细品味后发出赞叹。

朱棣虽然不爱学习,但品味还是有的,眼眸骤亮,发出感叹:

“大师好谈吐,好风采,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我本以为言过其实,大师转瞬成诗,是我的眼界宅了。”

和尚依旧云淡风轻,对朱橚、朱棣的夸赞并无欣喜之色,尽显高人风范。

朱棣学着儒家礼仪,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对着和尚行了一礼:“小生朱双重,还未请教大师名讳。”

和尚双手合十回礼:“贫僧姚斯道,见过朱施主。”

“大师倒是有趣的紧,还记得俗家名字。”,朱棣反应过来,他的问话方式有些问题,顺势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俗家名,父母赐,不敢辞,自需铭记在心,若是摒弃父母赐的名讳,做这和尚参悟佛法又有何意义。”

受之父母,你还剃度,装你妈的孝顺呢,楚王殿下总感觉这个和尚不太对劲,刚要开口就被朱橚用手堵住,小声劝道:

“老六,你消停会吧,我们遇到真正的高僧了。”

朱棣作为刚开府的亲王,此刻正是求贤若渴的阶段,姚斯道的话很符他的心意,见猎心喜道:“大师高论,小生受教,与大师只言片语就相谈甚欢,不如大师于此舟一叙?”

“善。”

“两位船家,将舢舨停稳。”朱棣连忙吩咐两条舢舨的船夫。

“施主无需这般麻烦。”

言毕,不等众人反应,就见姚斯道靠近舷墙,双脚微微一蹬,整个身躯一跃而起。

凌空而来。

朱棣内心一紧,两艘舢舨之间可是有一丈有余。

况且,两艘舢舨都在以一定地速度划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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